瑞祥殿再收一房也不錯。
飛羽的唇微微移開了些,她的眼神隱約閃過一絲錯愕。
貼唇原本只是調笑,以為對方會讓開,對方沒讓開,他斷也沒有自己收回的道理,可怎麼見著那光潔的額頭微亂的黑髮,閃爍一絲微微的細汗,就貼住了不想起了呢?
是香氣太過高貴好聞,還是他竟然是個斷袖?
在遼東那許多年,因為容貌太盛,已經超越了性別,以至於不論男女,都沒少了追求者,日常諸人閒話他,也是不分男女,胡亂配對。
日子久了,他自己也模糊起來,曾經思索良久,覺得只要是美人倒也沒差,但前提必須他駕馭他。
眼前這位,雖然身量細緻,但性格一看就不是個肯被駕馭的。
飛羽往後退了退,在鐵慈的額頭輕輕吹著,懶洋洋道:“公子呀,你可別誤會。我就是忽然想起我小時候生病,我也是這麼向我娘撒嬌,娘也是這麼給我貼額頭來著。”
“那你可真幸運。”鐵慈沒睜眼,淡淡道,“我也曾和我娘撒嬌,可她不肯貼,她怕過了病氣。”
靜妃體弱,自己不生病就不錯了,哪還能照顧人。鐵慈自小是跟隨父皇長大的,男人帶孩子,總難免粗疏。親親是沒有的,倒會大把大把苦藥喂她吃。
“不過話說回來,上次我受傷得你相救時,你明明說過你娘不會照顧人。”
“我好像沒那麼說過哦……”
兩人目光相對,都覺得對方記性不錯,誰也沒被詐住。
“還沒問你,那日如何從地道里忽然消失?”
“哎呀可嚇死我了!走著走著地上忽然出現一個洞,一雙手猛地把我拉了下去,底下是一個坑,那人捂著我的嘴,和我擠在洞裡,等到你們出去了,他又帶著我爬上去,還是從地道出去的。出來後才知道,那人是個打鐵匠,那批人走的時候要滅口所有的打鐵匠,這人警醒,從地道里先爬了出去,他出地道的時候,遠遠聽見咱們的聲音,還以為那些要滅口的人追來了,嚇得跌了一跤,結果無意中摸出地面有塊板,底下還有一個洞,他爬下去,底下那個洞不通,大概是誰發現過,因為不通就用一塊板堵起來了。他只能在底下等著,那裡憋悶得難受,他冒險開了洞口,正好我走過去掉落,他便把我抓進了洞裡。”飛羽嘴皮子順溜,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後來出門便分道揚鑣了,他說受了驚嚇要回老家。”
鐵慈默默想,很好,很紮實,連後路都堵住了。
當時地道黑暗。確實她們只摸了兩壁,沒有想到腳底有玄機。只是若是普通木板,走上去為什麼感覺不出來?若是機關,那普通打鐵匠又怎麼進去自如?故事編得看似齊整,其實漏洞百出。
但最妙的是無法查證,唯一的見證人“打鐵匠”不知真假,就算是真的也已經離開。回地道去查證,那個地下洞一定是有的。
她笑一笑,並沒有繼續細問。飛羽摸了摸她的額頭,笑道:“好了,退燒了。”
這邊剛一退燒,那邊丹霜進門示意有人求見,赤雪立即十分聰明地將飛羽請到隔壁院子去奉茶,鐵慈披上衣裳坐起,看見蕭雪崖連同剛趕到的海右布政使來了。
海右布政使已經得令,皇太女不欲顯露身份,因此沒穿官服,遠遠站在門外,向鐵慈行禮。
蕭雪崖很平淡地問候了鐵慈的身體,立即進入正題,表示自己軍令在身,不得耽擱,即將離開此地,詢問鐵慈是否還有什麼別的需要。
鐵慈道:“煩請將軍將李堯周文暢一干人犯順路押送上盛都……”
海右布政使臉色有些尷尬。本地官員犯事,尤其是這種大案,按說該由他這個封疆大吏收押審問,形成卷宗,再送呈盛都批覆,押送盛都三司會審,皇太女直接繞過他,顯然是不信任整個海右官場了。
蕭雪崖沉默了一瞬,垂下眼,淡淡道:“方才接報。周文暢在牢中自盡,李堯當時隔牢看見,被嚇瘋了,現在胡言亂語,隨地便溺,難以控制。”
丹霜霍然上前一步,“什麼!”
她難掩語氣中的憤怒:“皇太女千辛萬苦才拿下這兩人,還指望順藤摸瓜,查清海右的問題,如何這麼快就讓他們出了事!將軍的人不是親自看守麼?傳聞中威名赫赫的鐵馬營,竟然這般稀鬆!”
蕭雪崖冷冷道:“鐵馬營健兒苦守大漠,沙場百戰,建功無數,豈容你這婢僕詆譭!”
“建功無數,守得國土,卻看不得一座土牢!”丹霜冷笑,“也或許,根本就沒看守罷!”
蕭雪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