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看鐵慈不順眼了,一個普通士子,在這場合縱橫捭闔,成何體統!
他先是對李小姐點點頭,對李蘊成溫言道:“清者自清,李公子不必擔憂。”
再轉向鐵慈時,則不客氣地呵斥道:“此處既然出現傷人案件,自當報官府處理,青陽知府就在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青陽知府上前:“下官以為,此事絕不應該是李公子所為,這誰這麼傻,明知道留下的最後幾人會被懷疑,還把自己扯進去?”
這話倒也有幾分判斷力,鐵慈點頭,剛想讚賞,青陽知府冷冷看她一眼,又道:“下官倒覺得,留在場外的,排名稍稍靠後的學生,嫌疑更大。畢竟前頭幾位都出了事,順位遞補,可不就輪到他了嗎!”
這話依舊有點道理,很多人紛紛點頭,前一輪比試後十五名的學生,臉色都變了。
李小姐冷笑一聲,轉頭對人群看看,忽然指住了簡奚道:“那這個女人最可疑!”
“她明明有能力參加比試,卻偏不申請,非要在臺下搶答,把眾多師兄踩在腳底。在第三輪比拼中,六韻排律非要寫成五言絕句,這就說明她是個譁眾取寵,喜歡劍走偏鋒的人。這伎倆在第三輪中失手,她就在比武場上動了歪心思!”
她又一指那女俠,“她還有這個女人幫忙,這女人武功高強,性子潑賴,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久了的,這樣的人,接近祁佑也好,箭筒做手腳也好,下毒也好,哪樣做不來?”
鐵慈驚異地上下打量她。
還以為這位李小姐腦子裡只有她們李家的榮光,不想也能說出這麼一番詭辯。
她還在看戲,誰知道最後,李小姐把手指狠狠地指向她,“還有他!他才是問題最大的!既然他這麼聰明,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可能他卻沒有提出來?我覺得,他是故佈疑陣,東拉西扯,把大家說得頭腦發昏,藉此為這個女人掩飾,這三個人,可能本就是勾結在一起的!其目的就是為了拉下入選的學生,掩飾自己的陰謀,最終扶簡奚上位!”
李小姐口才不錯,一番話滔滔不絕,在場的人聽著,都覺得也很有道理,頻頻點頭。
李小姐面帶得色,對容溥和學政等人施禮,“還請院長和各位大人主持公道!”
隨著她的請求聲,外頭一陣喧囂,一大群護衛闖進來,撥開人群,往鐵慈等幾人方向趕來。
李蘊成道:“哎你先別……”
學政道:“世侄女先別急,不必勞動你們李家家僕,要麼還是請喬知府召喚差役……”
青陽知府道:“下官已經派人去調了,這就把人帶到青陽府內好好審問。”
容溥道:“之前這位兄弟說了這許多,幾位都將信將疑,眼下這位李姑娘隨手指認,諸位大人就認定了?”
海右提學:“李府家學淵源,子弟皆人品出眾,豈會信口雌黃?”
容溥:“各位確定?”
學政:“自然!”
鐵慈:“各位到底是因為我們有罪才出面,還是因為李家的家世啊?”
青陽知府:“你倒是嘴硬,繼續說,再加一罪,侮辱譏嘲朝廷命官!”
李小姐:“喬叔叔不必紆尊降貴理會他們,直接拿下掌嘴就是。就他們三個,對!這個戴面具的,以為戴了面具我就不認識你了嗎?在路上毆打我,在書院嘲笑我,什麼個藏頭露尾的玩意,不是說大學士都不敢得罪你婢女嗎?這話你就去青陽府大牢裡去說……把面具給我脫了!讓大家都瞧瞧你人面獸心的嘴臉!”
說著伸手就去掀鐵慈的面具。
容溥不說話了。
他退後一步,攏起了袖子。
他的護衛輕聲道:“公子……”
容溥以手掩嘴,附在他耳邊悄聲道:“走遠些,不然怕血濺在身上。”
李小姐的手將將觸及鐵慈的面具邊緣。
忽然一陣風起。
風寒如極地冰雪,狂似九天龍捲。
呼地一聲,李小姐腦子一暈,眼前一花,地面和天空頻繁地倒了幾個倒兒,心臟像被揪住了猛地搡了七八個來回,隨即嘩啦一聲,屁股一痛,天地顛倒,猛衝而下,屁股和後背簡直要哧出火花,而地面越來越近——
她驚聲尖叫。
下一刻她的身子忽然止住,砰一聲她撞在什麼硬物上,星花閃耀間,劇痛襲來,什麼東西熱熱地流了下來,地上咯噔掉了什麼東西。
萬眾俱寂。
眾人眼睜睜看著方才,鐵慈身邊的男子就動了動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