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追逐他,車子前方探出長長細細的管子,車子上方有個蓋子掀開,裡頭一個人探出半身,將一個兩孔的怪模怪樣的東西放在眼前。
再下一幅,一個黑袍老者站在枯樹之上,似乎想要撒開手中的一個黑色袋子,但他身周的山林裡噴出很多滾滾的煙霧,老者神色暴戾卻熱淚滾滾。
鐵慈盯著這些畫,越看渾身越冷,有無窮無盡的寒意從心底升起,整個後背都是麻的。
再下一幅,臺階高聳入雲端,階上一男一女正要踢開宮殿的大門,背後卻有一朵絢爛的大花綻開。
再下一幅,深宅大院,華堂的牆上一個大洞,塌了半邊,無數人驚惶奔走,一位男子被人用藤床抬了出來,下半身鮮血淋漓,手裡還拎著個藥箱。
再下一幅,一人在山野間行走,頭頂極高的雲層之上,隱約有什麼東西探出一線,一個黑色的東西從高處落下來。
最後一幅,鱗次櫛比的街道,無邊無際地延伸,一道光,從街道的這頭,飛向街道的那頭。
除此之外,這幅圖上,沒有人,也沒有其餘任何場景,就是這道光,凌厲,筆直,跨越遙遠的距離,攜著無窮的殺機,不知去向為何,卻令人心生驚怖。
這也是畫得最好,最清晰,最細緻的一幅圖。
鐵慈盯著那道光,那麼遠,那麼遠,這道光跨越這麼長的距離,是要去哪裡?
不知為何,她明明沒有見過這圖上所有怪異的東西,卻在心底生出了極大的恐懼感,像看見命運中某些最為可怕的讖言,寫在故紙中,一翻開,便石破天驚。
端木在屋外道:“你身上有池鳳酈的內力,你最起碼見過歸海夫妻,看見第二幅畫麼,認出來了麼?”
鐵慈心想就您這畫功,歸海生夫妻當面比對也認不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道:“這裡的,是三狂五帝?”
屋外,端木沉默了一會,柔和而冷淡地笑了笑,“這個稱呼現在聽來好陌生。”
“這是他們……受襲瞬間?”
又是一陣沉默,端木道:“對。在短短數日之內,這八個人的下場。”
“歸海生夫妻和宣瓊被怪船撞落大海;塵吞天在沙漠中被追擊;毒狂的毒沒用上,自己倒被燻哭了;醫狂被砸斷了腿……還有幾位,我辨不清。”
端木緩緩道:“山野間行走的是我,其餘三人……”他頓了頓,才道,“那一男一女,是同門師兄妹,死於一種奇怪而強大的武器之下,一聲炸響,巨花綻開,粉身碎骨。至於最後一張圖……那道光,我親眼看見它忽然出現,瞬間跨越數里之遙,射入……他的後心。”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這話說得曖昧,鐵慈卻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指如果早點遇見她,複製了瞬移之術,說不定能追上這道光,救下他的好友。
但鐵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的瞬移,也無法像這道光這樣,跨越這麼遙遠的距離。
她親身見識過三狂五帝的戰力,她遇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舊傷隱退多年,非全盛狀態,饒是如此,她也不是歸海夫妻對手,歷盡艱難才拿下塵吞天。
而有一個人或者一批人,藉助極其強力可怕的武器,在短短時日之內,將全盛時期的三狂五帝殺的殺,傷的傷,逼得他們不得不就此隱退,輕易不敢出老巢一步。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而這些從未出現在世上的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其中竟然還有能在天上飛的?
“您在山野上看見的那雲層中的東西,是什麼?”
“我不知道。但可以確定那絕不是鳥,比鳥大上很多,可以載人,還會生下巨大的蛋。那蛋落地就能炸一個大坑,比咱們的火藥彈強很多。我當時剛剛得了一手隱身的能力,但是這空中飛的怪物,居然能看穿我的隱身。所以當時我也受了傷,被魃族前任族長所救,才留下來,做了他們所有人的叔公。”
鐵慈吸一口氣。
“我親身體會過那些武器的可怕,親眼看見那光射入他的後心,看見他從最高處栽落,流盡了全身血。”端木平靜地道,“現在你和我說他沒死,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他如果沒死,為什麼沒來找我,這些年身在何處?又是誰能在那種情景下救他?”
鐵慈心中無數念頭流過,最後放棄了問端木對方的名字。
端木語氣雖淡,情緒卻很不穩定,她如果連對方名字都不確定,聽在端木耳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