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嗎?”
遊衛瑆如遭雷劈。
遊衛瑄眨眨眼,終於落下淚來。
她輕聲道:“這一切,難道不該都是他的嗎?”
“哪怕要用他最愛戴最喜歡人的命來換取?”
遊衛瑄平靜地道:“他最終會明白,誰才是他血脈相系,一生牽連。”
鐵慈猛地拔出刀,鮮血半空揮灑如赤炎垂地,她刀尖指著遊衛瑆,“那你問過他願意嗎?”
刀尖鮮血淅淅瀝瀝而下。
幾滴血濺上游衛瑆臉頰。
宛如忽然被那一滴血,點醒人間混沌,遊衛瑆伸手,摸了摸臉。
看了看指尖鮮紅。
忽然衝了出去。
一手從鐵慈手中奪走了那還在滴血的刀。
反手一刀,將那血未流盡的刀尖,送入了遊衛瑄的腹中。
和先前她刺鐵慈一模一樣的位置。
遊衛瑄身子微微一顫,臉上血色猛然褪盡。
她不可置信地緩緩轉眼,看著面前的少年。
遊衛瑆還是沒看她,他眼眸血紅,宛如受傷的獸,拔出刀,再送進去。
“我不願意。”
拔出刀,再送進去。
“我不願意!”
再拔,再送。
“我不願意!”
偌大的喜堂落針可聞,只能聽見刀一次次拔出再刺入肉體的聲音,沉悶而鈍,一遍遍重複聽著,便能叫人發瘋。
他一刀刀刺著自己的親姐姐。
“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
“我!不!願!意!”
血腥氣漸漸彌散,空氣中鐵鏽氣息逼入鼻端,伴隨著機械的“卜”“卜”聲和粘稠液體滴落在地的聲音。
外頭砰地一聲,有人受不了這可怕的一幕,暈過去了。
這一切其實發生在剎那之間,大概刺入拔出幾次之後,遊衛瑄才終於反應過來,猛然大喊:“不要!”
“不要!”
這一喊她用盡全力,以至於肚腹上幾個傷口都向外噴血。
外頭的人都以為她是在阻止遊衛瑆的發瘋,只有鐵慈微微抬頭看了一眼。
她眼神很冷,毫無感喟。
萬紀等人此時才反應過來,正要抬腿往裡衝,鐵慈哂笑一聲,衣袖一拂,把門又給關上了。
門板撞在人們鼻尖,大家下意識後退一步,萬紀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先前遊衛瑄那麼得意,殿下最起碼也受了重傷,怎麼還能說這麼多,現在隔空一拂便關了門,沒事人一樣?
門關上,鐵慈手一抬,格擋住了遊衛瑆的刀。
那刀黏糊糊的,鮮血滴落在遊衛瑆的衣襟上,靴子上,在腳下匯聚成小小的一灘,遊衛瑆始終沒有抬頭,垂頭痴痴看著那血泊,忽然蹲了下去,用小指將一隻誤入血泊正死命掙扎的螞蟻給挑了出去。
遊衛瑄已經不成人樣,垂頭看著弟弟烏黑的發頂,半晌,竟然咧嘴笑了一下。
她的聲音遊絲一樣斷續若碎:“這就是你給我的懲罰吧……”
鐵慈目光輕飄飄在她身上掠過,忽然略帶古怪地一笑。
“不,對你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然後她掀開了面具。
遊衛瑄緩緩抬起目光,眼神瞬間凍結。
半金半銀的面具下,是一張本不該出現的臉,是她一見鍾情,朝思暮想,原以為此生不能再見,但也絕不想在此刻看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