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如何交際人才,如何打入朝廷派系,該拜在誰門下,該如何籠絡,又該如何竊取情報……他給了自己十年時間,十年之後入閣,屆時門生故舊遍朝廷,燕南王府不僅能百年不倒,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呢。
都司大人和他夜半把酒,推心置腹談起這十年大計,他聽得熱血沸騰,當場立誓,願意死而後已。
然而現在,什麼都沒了。
都沒了。
他滾著滾著,滾到了紅木雕花太師椅旁,前方不遠就是皇太女的袍角,因為是坐著,袍子微微提起,他一眼望過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但仇恨已經遮蔽了他的一切感知,他通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那紋絲不動的袍腳,無數次衝動著要把藏在袖子裡的匕首掏出來,狠狠刺出去,又無數次拼命按捺下來。
不要急……不要急……
袍子一動,鐵慈站了起來,扶了扶面具,聲音沙啞地道:“這麼殷勤邀請,不惜在我腳下撒潑打滾?”
所有人都隨之站起。
鐵慈走到常遠身邊,腳尖踢踢常遠的臉,道:“賴著做啥?起來帶路。”
常遠的血轟地一聲衝到頭頂。
連他自己也沒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跳了起來,寒光一閃,袖子裡的刀狠狠刺向鐵慈小腹。
下一瞬又是一聲巨響,一道紅色人影再次倒飛出廳,穿過已經撞碎的屏風,穿過寬闊的庭院,撞向庭院那頭的假山。
紫金人影一閃,鐵慈的身形後發先至,於呼嘯的風中拎住了常遠的衣領,砰地一聲將他抵在了嶙峋的假山上。
轟然一聲,假山碎了半邊,泥沙俱下。
常遠的臉扭曲猙獰,不成人樣,半晌,有殷紅從嘴角緩緩流下。
他瞪著眼前那華光燦爛卻猙獰冰冷的面具,不敢相信皇太女竟然真的當眾下了殺手。
追出來的眾人震驚得面面相覷。
皇太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在喜堂之前,殺了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