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渾身發抖。
片刻後找到鑰匙,那兩人拉著那發抖的婦人一起奔下來,當先一人低喊:“公子!”
鐵慈嘆一口氣,道:“赤雪。”
油燈光芒下露出赤雪沈謐的臉,另一人低著頭還沒看清是誰。
鐵慈想到赤雪會想辦法來救她,卻也沒想到來這麼快,更沒想到沈謐也來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被下獄,沈謐作為最近和她接觸最多的縣衙的人,李縣丞一定會買通他指認她。而沈謐這個境遇,李縣丞給出什麼東西,對他都是久旱逢甘霖。
李縣丞是頂頭上司,是地頭蛇,而她不過是個遲早要走的過客,除了錢也不能給他什麼,孰輕孰重,對於油滑精於算計的沈謐來說,簡直不需要考慮。
然而他來了。
做好了被背叛準備的鐵慈,淡淡地看著沈謐。
沈謐一邊開鎖一邊和她說事情經過,他在迴廊處遇見赤雪以送飯名義潛入,兩邊都心懷鬼胎,赤雪差點把他殺了,還是他先認出赤雪說明來意,兩人便聯手,一起進了這牢獄。
他說得隨意,鐵慈卻看見他手一直在抖,人也在呼呼喘氣,顯然第一次殺人對他來說也不是件輕鬆的事。
赤雪道:“還要多謝李小姐深明大義,她熟悉這衙門格局和內部事務,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快潛進來。”
鐵慈這才發現那個一直髮抖的人是李小姐,她十分愕然,隨即苦笑。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很快開了門,鐵慈拎了鎖鏈走出來,赤雪又去開丹霜的牢門。
丹野在另一邊敲擊牢門,也不說話,鐵慈就當沒聽見,眾人會和正要往外走,忽然海東青走過來,雙翅一展,擋住了路。
鐵慈看看海東青,海東青金光閃閃的眼睛一閃,鳥腿又神經質地一抖,但沒讓。
它不讓,鐵慈讓,鐵慈向左走,海東青也挪到左邊,鐵慈向右走,海東青也挪到右邊,鐵慈抬手做出手狀,海東青猛地向後蹦三步,但翅膀還是張著。
它比尋常海東青大很多,雙翅展開便擋住了監牢中間那條窄路,大有:“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豪氣。
鐵慈笑眯眯看著它,道:“墨野,夠義氣,衝你這義氣,等我烤鳥兒時,一定多加一點孜然作為對你的尊敬。”
海東青翅膀顫抖。
雖然不明白孜然是什麼,但是它明白鐵慈那饕餮的眼神。
丹野喝:“墨野,回來!”
連喝三次,墨野才不甘心地收了羽翼,放棄了逼鐵慈救它兄弟的主意,回到丹野牢門前。
鐵慈才不打算現在放丹野出來,出來給她搗亂嗎?就在牢裡待著好了。反正就憑這裡的這些人,想弄死他也不可能。
但就給海東青這一耽擱,上頭忽然有了動靜,沈謐他們下來時原本虛掩留的大門,忽然砰一聲,被關死了。
與此同時,嗖嗖兩聲,裡頭僅有的燈火也被打滅了。
最後一點光線湮滅,地牢裡一片漆黑,隨即上頭轟然一聲悶響。
鐵慈心中一跳,直覺不好,此時他們因為救丹霜,位置在監牢深處,離上去的臺階還有一段距離,想要此刻衝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
鐵慈猛地一腳將沈謐踢到牆角,隨即一把抱起李小姐,往最近的開門的監牢裡衝,同時大喝:“所有人,尋找角落,貼緊牆角,貼越緊越好!能找到上頭有橫樑的牆角更好!”
她衝進監牢,將李小姐往牆角一按,自己正準備找另一個牆角待著,但已經來不及了。
頭頂轟然一聲巨響,比前幾次更響出幾倍,巨大的聲響震得所有人只覺得全身一蹦,心臟都被震到了喉嚨口,頭頂的天像整個崩落,砸在了嗡嗡作響的腦袋上,又或者雷霆乍然劈在了頭頂,整個腦海裡都是一片喧囂,而嘴裡泛起腥甜。
上頭一層,整個崩塌了。
這一霎間鐵慈什麼都來不及做,只能一個轉身,面對著李小姐背對外面,緊緊貼著李小姐,將身體拼命往牆裡擠。
塌方時,在屋子裡沒有床桌櫃子等傢俱,無法利用斜角躲避時,便只有緊貼牆角了,畢竟四角是最穩固的,再怎麼地震塌方,很難塌到最邊沿。
但是兩個人貼在牆角就太多了。哪怕鐵慈已經拼命往裡擠。
轟然一聲就在耳側,什麼東西攜著灰塵墜落,重重砸在她肩膀和後背部位,砸得她喉頭一甜,胸間一痛,一口血就要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