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眼看他,今日態度卻甚好,邀他去縣衙門政廳房喝茶,兩人進去了,門政便關上門,遠遠走開。
沈謐一臉油滑的笑容,站起身給對方倒茶:“先生有何吩咐?”
張先生瞄他一眼,想著東翁的吩咐,便笑道:“沈謐,今日縣丞和劉老說了,讓他給你個薦書,回頭仵作一職司便歸你了。”
沈謐驚喜,忙道:“多謝縣丞恩典!小子必戮力以報!”
“這麼快就表忠心了?”張先生慢慢喝茶,斜著眼笑道,“還有更好的事呢,你想不想聽聽?”
“自然是想的,”對方茶盞剛放下,沈謐立即又起身添茶,“縣丞大人向來待小人愛重,小人這裡先謝過大人了。”
“巡檢一職,大人也是屬意於你的。”沈謐不可置信地抬頭,卻見那張先生凝視著茶杯,緩緩笑道,“但當然得現有的巡檢去職才成。”
沈謐道:“茅公子本就不會做長久……”
張先生像沒聽見他的話,“……不過這人現在就去職下獄了,他就是那採花殺人的大盜。”
沈謐一頓。
“沈謐,你自這人來後,一直跟著他,他行蹤詭秘,夜半出沒,身邊藏有白梅花,你一定是知道的,對不對?”
茶壺口微微一偏,灑了幾滴水在沈謐手背上,滾燙的水燙得他一哆嗦,他抬起頭,緩緩盯著張先生。
張先生手指在桌上輕彈,笑道:“你懂大人的意思。”他扔了一個小包給沈謐,起身,“去吧,去擊鼓,只要你第一個站出來,拿出這些證物,證明茅公子就是採花殺人的兇手,仵作也好,巡檢也罷,都是你的。”
“先生。”沈謐卻笑了,“縣丞有令,我豈敢不從。只是我現在算是茅公子的隨從,這僕背其主,千夫所指,您這裡如果不能給我一點令我安心的東西,我這決心也不敢輕易下啊。”
張先生便輕蔑地笑了,想了想從懷中掏出個令牌扔過去,“巡檢司的令牌那個姓茅的一直沒拿,本來該你辦好這事再給你的,既如此,你便先拿了。藏好了,可不許先拿出來顯擺。”
“那是自然。多謝先生,多謝縣丞大人!”沈謐滿臉歡喜伸出手來,手裡卻還拿出那個大茶壺,猛地一掄,砰一聲,沉重的茶壺砸在那張先生頭上,那人眼白一翻,一個詫異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擺出來,便軟軟倒地。
沈謐一把接住他,將他放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對著茶盞,看上去像在低頭沉思。自己在他懷裡摸索一陣,又摸出進出縣衙大牢的令牌收好,這才擦一擦頭上的汗。
然後他掀簾出去,一臉喜氣洋洋,門政隱約知道里頭是什麼事,有點豔羨又有點鄙夷地看他一眼,沈謐道:“張先生在裡頭思考一件要事,想好了才會出來,令爾等不必打擾。”
門政和差役應了,沈謐便往縣衙裡頭走,監牢在縣衙西南側,俗稱南監。從宜門方向轉過長廊,便是監牢的幾間屋子,地上的屋子關著一些普通的犯人,重犯都在地下。
南監處不少衙役看守,沈謐正想著自己雖然有令牌,但是自己的身份貿然過去還是會被人懷疑,得找個正大光明的理由進去,比如送飯什麼的……
想到什麼來什麼,那邊遊廊處就來了兩個婦人,手裡拎著飯籃,顯然是來送飯的,沈謐大喜,急忙迎上去,對面那兩個婦人卻十分警惕的模樣,一抬眼也看見了他,其中一人盯著他,手往飯籃裡摸去——
……
鐵慈停下手,聽著上頭動靜,片刻後有人進來,高高瘦瘦的身影,身後跟著兩個僕婦打扮的人,上有衙役的聲音傳來:“送完飯就趕緊出來!”
在地下看守的幾個衙役走過去,要檢視飯食,那兩個僕婦上前,鐵慈目光一閃。
其中一個婦人道:“這裡還有幾個鹹雞蛋,給幾位差爺享用罷。”
那差役便咕噥道:“今兒個這犯人伙食倒好!”伸手要接那鹹雞蛋。
那婦人袖中忽然寒光一閃,沒入差役咽喉,鮮血迸濺。
那差役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來,轟然倒地,而那站在一邊的男子揹著的手也同時亮出,手中竟然是一塊板磚,砰一聲砸在另一個差役頭上。
那刺殺差役的婦人殺了人便退後一步,反手一把罩在另一個婦人嘴上,正好把她的一聲尖叫給擋回喉嚨裡。
然後她一甩袖,又是一點寒光,將站得稍後一點,正扶住那倒下差役屍首的另一個差役奪了命。
不過眨眼間,解決三人,然後那殺人的兩人翻那差役的屍首找鑰匙,另一人蹲在一邊捂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