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護衛,還要負責各種各種雜務,一些小事自然得自己來。
大家都忙著,因此也沒注意到輕裝簡從的皇家父女,鐵儼一邊聽一邊搖頭:“嬌氣,太嬌氣!這一代的年輕人不行!”
內侍湊趣地道:“和太女比起來,自然誰都不行。”
鐵儼聽了,略帶驕傲地笑了起來。
然而看著那些拎著裙子小心翼翼跨過地面的小姐,他眼底掠過一絲悵然。
誰還不想真的做個公主了,慈兒能幹能捱,不都是被逼出來的嗎。
她本是這裡最尊貴的身份,卻生生成了吃過最多苦的人。
“崽,是爹無能……”
鐵慈立即道:“打住!老爹!比較不是這麼比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您以為他們不想吃兒臣這樣的苦嗎?他們想吃都吃不到呢!”
鐵儼便笑起來。
靜妃跟在兩人身後,扶著秦嬤嬤的手,這山野之間也要穿著寬擺長裙,走得跌跌撞撞。
她臉上遮著面紗,說是怕這山野之間風大,吹傷了面板。
鐵慈當時看看四面,著實是沒什麼風,這季節暖風薰人,風最和緩不過。
也不知道娘娘什麼時候這麼在意面板了。
內侍忽然道:“陛下和殿下倒也不必失望,這不還是有能幹的人嗎?”
他指著前方遠遠的一個人影,火光裡那人看來身形矯健,動作利落,別人家帳篷還在折騰,他那邊似乎已經在做飯了。
幾人都嗅到一股濃香。
這股香氣十分具有穿透力,以至於這片草地上的人紛紛起身張望。
鐵儼和鐵慈順著香氣走過去,那裡是草地的邊緣,對方顯然是沒有什麼身份的人,孤獨地在草地邊緣搭了一個小小的帳篷。
然而這一處也是最叫人眼前一亮的。
帳篷搭得齊整,地面碎石都已經被撿去,還削了幾個矮矮的樹樁凳子,一簇野花掛在帳篷口上,色澤鮮亮,頗有野趣。
火堆燃得正旺,地面上還有幾個土灶,成一圈繞著帳篷,明明還在野外,不知怎地就能看出熱氣騰騰大廚房的架勢來。
小板凳上已經坐了一個人,抓著條烤魚啃得歡,看見鐵儼鐵慈過來,揮了揮油膩膩的手,含糊地道:“快來吃小姨胡的好吃的……”
她說得含糊,還帶點沿海口音,皇帝夫妻沒聽懂,鐵慈卻是明白了,愕然抬頭,看見大鍋邊忙碌的那個身影,果然,寬肩細腰長腿小翹臀兒,身材好得一看眼淚就要流到嘴邊。
不是慕容翊是誰?
他怎麼來了?還堂而皇之地參與紮營?
鐵儼此時也認出來,在她耳邊道:“昨兒這位不是獻舞的嘛,我瞧他甚是順眼,此人箭術又好,算個人才,不妨招攬一二,因此允了他今日參與狩獵,也好順便保護你。畢竟明日我也不能進山。”
鐵慈道:“這來歷不明您也就允他進入營地了?這萬一是個刺客或者奸細呢?”
“哪能呢。”鐵儼道,“昨兒後來我認出來了,這不是上次折桂樓遇見的那位嘛。說起來他對你倒是一腔熱情,堂堂男兒,為你在壽辰獻舞,朕都被感動了。”
鐵慈默然,心想您真的不是被蟋蟀給打動的嗎?
出門狩獵還帶著金角大王呢。
鐵儼道:“說起來朕讓人查他身份經歷,後來想起來,好像太傅在朝中提過……”
此時慕容翊已經轉身,對幾人一躬身,笑道:“貴人既然來了,不妨嚐嚐小人手藝?”
他回身帶出食物的濃郁香氣,皇帝也就忘記被打斷的話了。
靜妃皺眉拉皇帝袖子,“野地風冷,那鍋也瞧著不大幹淨……”
鍋並沒有不乾淨,她只是是不想坐那樹樁削的矮凳子,也不知道髒不髒,坐下來也不好看。
而且她另外有心事,她的孃家親戚本該趕在太女壽辰前到,因為來的人太多,路上耽擱了,昨晚方到,她事先就請了旨,讓孃家的人進入今日狩獵的隊伍之中。只是今日要行路,孃家人身份低微排在最後,到陛下和太女還沒見著呢。
正盤算著回去和皇帝說這事,召見一下孃家人,這次來的是她的母親和兩位兄嫂,以及幾位侄兒侄女,好容易大老遠來一趟,還想討些封賞回去呢。
結果鐵儼聞見那香味,剛吃完的人感覺又餓了,順勢就坐下了,笑道:“朕記得你手藝頗為不凡,且瞧瞧你在這野外能做出什麼好吃食來。”
慕容翊笑道:“您便瞧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