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噗噗噗噗已經打出十幾枚飛鏢。
聽得飛鏢入肉聲響,空氣中有血腥氣蔓延,黑衣人目光一閃,轉身要走。
卻聽身後一聲輕笑。
闖入室中的人如遭雷擊,下意識要逃,黑暗中慕容翊手一抬,螃蟹腿破空呼嘯,正中幾人膝彎。
幾人栽倒,慕容翊重新點亮燈火,將那幾人臉上面罩撕去,這些人伺機殺人,自然不會攜帶證明身份的東西,慕容翊跳下樓,順著幾人來處的樹叢找了找,不僅找回了幾人事先解下的容府腰牌和護衛衣裳,還順手將負責望風的容府護衛也揪回了樓裡。
將這些人都打斷了腿,他衣袖一捲,推翻油燈,油燈落在帷幕上,熊熊燃燒起來。
然後他捏著嗓子尖叫:“不好啦,甲字三號房走水啦!”
酒樓最怕走水,這聲一出,全樓的人都被驚動,小二們沒命地拎著水桶奔來。
火光從甲字三號房映出,慕容翊和所有張皇逃命的客人們一起下樓走人。
遠處街上,快馬奔來的護衛看見火光,心知還是來遲了一步,嘆口氣撥轉馬頭。
他身後人問:“哥,不去救人麼?裡頭可是我容府的人呢。”
領頭護衛道:“公子說了,若是事情已經發生,便不必多事。”
護衛們便回頭,至另一條街外的車邊,和坐在裡頭的容溥回報。
容溥聽罷,默然半晌,道:“知道了,回吧。”
馬車轉頭,往容府方向回,容溥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隔街暗影裡那抬綠呢轎子。
祖母還在等訊息麼?
註定等不到好訊息了。
先前在席上,他順嘴給慕容翊挑了點事,本意不過是給這人找點麻煩,免得他在盛都作妖,干擾皇太女。
而且那幾個色胚,能在大殿之上對一個舞者生出色心,繼而親自出馬威逼利誘,顯然平素也就是個為官不仁的貨,既如此,借這事踢出朝堂對太女也不是壞事。如果對方只起色心不動手,自然不會有事,如果動了手,那有什麼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誰知道後來祖母竟然和慕容翊發生了齟齬,他當時就知道不好,以祖母的性子,必然會事後報復,而以他對慕容翊的瞭解,這位不會讓那兩個色胚佔便宜,也絕不會讓祖母討得了好,兩方的事湊在一起,弄不好會被對方順手拿來對付容府。
祖母是有自己的護軍的,是原本狄家軍的老軍,只聽祖母一人指揮。這些年祖母在盛都無人敢惹,一半是因為首輔夫人的身份,一半是因為都知道她手上有上過戰場的兵。
但這對慕容翊無用。
他讓護衛趕來,想阻止後續的發生,這是他身為容家子弟的責任。
但他也和護衛說了,一旦事情已經發生,就不必再插手了。
這是他出於大局的考量。
容府勢大,祖父愛權,祖母霸道,氣焰已經太足,該消消了。
受點打擊吃點虧,才能明白時勢已不同,明白行事不可太兇狠。
容府自斂羽翼,皇室將來才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從寬處理。
如果他們不捨得斂,那就讓人削一削好了。
容溥又看一眼隱在暗處的轎子,和火勢已經快要撲滅的折桂樓,後者並沒有因為火滅了而鬆口氣,反而更加喧擾起來。
看來果然出事了。
容溥想了想,,命人磨墨,他的馬車裡備有紙筆,直接在馬車小桌上寫了一封信,遞給小廝道:“你迴轉宮中,求見皇太女身邊大伴,將這信送去。”
慕容翊下手狠辣,那兩個色胚必定不能活命,明日朝堂就要空出兩個重要的位置,給事中掌控輿論,兵部武庫司號稱朝廷最肥的四缺之一,不僅肥還能掌握全境軍隊的軍械兵籍等重要情況,以往這兩個重要職位分別屬於蕭派和容派,如今齊齊出事,還是這種緣由出的事,蕭派來不及填充,容派自己有責任,他得趕緊替皇太女選出合適人選,把這兩個位置掌握在手中。
眼看小廝領命而去,兢兢業業的反骨仔容溥舒舒服服往後一靠。
某人想坑容府,就坑唄。
是不是還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吃癟?
不曉得他容溥,只做太女孤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