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淡白的煙火氣息交融於縱橫巷陌間。
街巷上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眾人回首,就看見一大隊人,從日常便備受關注的盛都府出來,一隊紅衣紅甲,一隊青衣青甲,甲上還有黃金圖騰。
這些人押著一群灰頭土臉的人。有的還穿著官袍。
最前面兩人,一如明珠一如玉樹,皎皎朗朗好姿貌,看得人下意識目光追著跑。
追著跑一陣,才有人反應過來,“那不是血騎和太女九衛嗎!”
血騎和太女九衛自永平歸京沒多久,盛都百姓大多當日沿街親迎,還記得那日盛況,記得看起來分外鮮豔彪悍的血騎。
盛都百姓也清楚,現在留在盛都的血騎三百,屬於皇太女。
那麼現在最前面的……
還有那一群穿著官服和獄卒服的人,有人也認得,不就是盛都府的那些平日裡眼睛長在頭頂的老爺們嗎?
這是發生了什麼?
皇太女將盛都府的人綁了?!
百姓們轟然一聲興奮起來,頓時買菜的扔了菜,吃早點的扔了碗,送菜送水的丟下板車,出攤的匆匆收攤。
盛都百姓居於天子腳下,見慣大事,曉得大事不等人,錯過看好戲要後悔終生,更曉得這位皇太女傳奇體質,但凡出現必定有爆炸性事端。
跟著跑沒錯了!
沒跑幾步,長街那端有人喊:“在京考生鬧事啦!三千人齊聚貢院,說皇太女授意正副總裁科舉舞弊,給躍鯉書院考生洩露試題,要求嚴懲相關人等,現在已經將貢院包圍啦!”
人群轟然一聲。
科舉舞弊大案!
重大事件的中心人物,正在自己面前!
皇太女帶人行進的方向,可不正是貢院那方向!
這是要鬧大事啊!
盛都百姓興奮得渾身戰慄。
隊伍所經之處,無數人砸了碗,踩了菜,扔了攤,匯入人流,人群越來越龐大,浩浩蕩蕩堵了一條街,盛都府的府兵追出來,硬生生被堵得一步也行不得。
整個盛都都被驚動。
而今夜很多官員都沒睡好。
除了官位低微不夠資格涉入這場爭鬥的,其餘或者擔憂,或者期待,或者不安,都攤了大半夜的燒餅,天色尚黑,便匆匆起身,趕往宮中。
人還沒出,該聽的訊息都已經聽到了。
有人夜半越登聞院牆擊登聞鼓,揭開科舉舞弊大案。
內閣司禮監聯合連夜以太后名義下懿旨緝拿人犯,軟禁正副總裁,都察院御史連夜加班,寫摺子彈劾皇太女。
容翰林夜闖宮門,炸破了宮門。
皇太女半夜出宮,還以謀逆之名拿下了朱雀營副提督。
重明宮一夜三驚,新來的女供奉轟碎了一堵牆。
最新訊息是皇太女去了盛都府,後續還沒來得及傳來。
樁樁件件都是大事。
樁樁件件聽得人心驚肉跳。
這樁事件裡最被動的皇太女,所有的反應,都讓人始料不及。
官員們一邊顫抖,一邊趕往承乾殿前廣場排班,經過宮門看見還沒來得及修補的大洞,人人臉色煞白。
但他們沒看見守門的蠍子營,只看見鵪鶉一樣的朱雀衛,蔫頭耷腦地站在門洞兩邊。
值房內,坐了一班四品上的大臣。
雖然人多,卻沒人說話。
上首坐著容麓川和蕭立衡,敏感的人發現,往日裡很少同坐的兩位大佬,今日一左一右坐在上首。
朝野上這些大佬舉手投足,都是訊號,除了早已清楚內情的蕭氏和容氏派系官員,其餘中立官員都在心中暗自掂量。
蕭立衡慢慢喝茶,和容麓川笑道:“首輔可聽說,昨夜有士子翻越登聞院轉告今科舞弊?”
容麓川半闔著眼,半晌唏噓一聲道:“科舉舞弊,歷來都是血流成河的大案啊。”
蕭立衡道:“國法無情,依舊有人汲汲營營,不懼那刀頭新血往上衝,將掄才大典當作自家的後花園,那就不要怪匹夫一怒,血流三尺。”
容麓川喝茶不語。
這便是預設了。
眾人也便懂了。
蕭立衡對眾人笑道:“年輕人,貪權冒進,也該受點教導了是不是?”
眾人便都唯唯諾諾點頭,也有人沉默。
蕭立衡環顧四周,神情滿意。
他目光掠過人群后頭一個打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