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叫叔叔。
萍蹤扭頭先走,小蟲子只得命小太監追上去引路,怕她亂走進了承乾殿,往寶座上一座,事兒就麻煩了。
萍蹤果然對廣場頂頭高聳入雲的漢白玉臺階和煌煌大殿很感興趣,點評道:“和我家屋子差不多軒敞。怎麼不帶我進去?貴客不應該都迎進主屋招待嗎?”
引路的小太監也是個促狹的,笑道:“內院貴客,當然應該是在內宅花廳招待啊。姑娘請隨奴才來,我家主子已經備了許多上造的好點心茶水等著了。”
萍蹤一聽有好吃的,欣然而去,她不喜歡盛都的人,但是盛都的東西是真的好吃啊,先前被馬車接到前,她搶了一個小丫頭手裡一塊綠豆糕,真是美味!
她被引著過了乾清門,一路往內宮去,容溥等人卻在午門前駐足,容溥指著皇宮中軸線上的承乾、承恩、承文三大殿,道:“這是皇宮三大主殿,也是文武群臣朝拜議事之地,更是天下學子心嚮往之之所。託太女的福,今日我們堂正踏入此地。”
田武咧嘴笑道:“容翰林不必過謙,你本就是翰林院編修,所謂儲相。這地兒你常來,以後更是能進入承乾殿站頭班。我老田就不一樣了,賣牛肉的粗人,也能進這午門廣場,光宗耀祖啊,得趕緊記進族譜。”
“田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散盡家財為太女,也是躍鯉書院學子,將來承乾殿必定進得,倒也不急著這點子事就寫進族譜,怕以後太多了寫不下。”
幾人便都笑起來,仰望著大殿之巔明黃色的琉璃瓦上鋪開一輪金,濺入年輕學子明朗而滿溢希望的眼眸中。
一群大臣從殿中走了出來,幾人急忙躬身立在一邊。
大部分臣子認出容溥,心裡便明白這幾位想必就是躍鯉書院裡太女的擁躉了,並不想多事,都遠遠繞開走,眼角卻瞥著前頭幾位重臣。
容麓川看見孫子,眉頭微微一皺,卻沒說什麼,只道:“來見過幾位大人。”
容溥便率眾向其後跟出來的蕭立衡等人行禮。
蕭立衡瞥著這幾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面上卻和善微笑,轉頭對容麓川道:“還沒恭喜首輔大人,聽說容翰林在太女歷練中,鞍前馬後,不辭勞苦,如今又伴太女回京,想必好事將近了。”
不等容麓川答話,他又意味深長地道:“說起來,當初太女選夫,諸臣子多半請辭,唯獨容家未辭,現在看來,首輔大人果真眼光深遠啊。”
容溥一笑,神態自如地道:“承蕭大學士謬讚。不過太女選夫,皇家自決。非我等臣屬可置喙。於我等臣子而言,為君上鞠躬盡瘁,本就是分內之事。”
容麓川微微一笑。
容溥應答從容得體,他很滿意。
容溥堅持跟隨皇太女,他也沒有過多幹涉。世家大族,忌諱將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裡,子弟們分屬不同陣營也是常事。
萬一有變,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皇太女如今看來,頗為英睿,容溥能得其青眼,也不是壞事。
容麓川也看過慈心傳六部曲,其中對容溥著墨不少,讚譽頗多,隱隱也有點曖昧的意思。他知道這六部曲是賀梓一系的文人主持編寫,這也就代表皇太女派對容溥的態度,這令他很是滿意。
也望太女明白事理,既得容溥戮力相幫,也該有所回報才是。
蕭立衡卻又看向戚元思,道:“這位想必是戚都督的愛子?也是少年英傑,少年英傑啊,聽說之前還和太女同在書院良堂,頗有交集。呵呵,所謂不打不相識啊。當初雖然退了婚,可如今也受邀入宮了,想來太女也對戚公子心無芥蒂,十分愛重,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一邊賀喜,一邊伸手招剛剛過來的戚都督,道:“老戚,過來。太女邀請令郎入宮遊玩呢。”
戚都督笑呵呵地過來,道:“年輕人交情好嘛。太女很是愛重我們元思呢。”
容麓川臉色微微一沉。
容溥笑容淡了一點。
戚元思也不是笨人,隱約明白過來,頭皮一麻。
蕭立衡目光又轉向楊一休,再去人群中找楊尚書,楊一休卻是個比誰都靈活的,立即搶先道:“蕭伯伯,您可別喊我爹來,我好久不歸家,我爹氣得揍了我一頓,我這幾日都躲著他走呢,您可別害我再挨一頓揍,這當著您面捱揍,您也不好看不是?”
蕭立衡一頓,這下真不好喊楊尚書來展開修羅場了,他笑眯眯看著楊一休,“小楊啊——”
楊一休再次截斷他的話,“蕭伯伯啊,您和我爹是同僚,您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