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士兵剛露出得意的笑意,就看見這個豪門丫鬟,一邊說怕,一邊嗖地一下進了鐵甲狹道。轉眼已經走進去幾丈。
士兵:“……”
四面鐵甲如海,槍戟如林,近到士兵們往前一步就能把她擠死,槍尖微微一斜就能穿入她的胸口,更不要說那鐵甲武器的寒光和士兵眼底森然冷光交映,會給行走其間的人極大的心理壓迫感——除了鐵慈。
她是千軍萬馬中走過來的人,見過沙場見過遍地屍,捶過將軍砍過遼東兵,遼東的騎兵營孤身殺進殺出,眼裡哪裡有這種小兒科。
於是那些故意施放威壓,想看這豪門丫鬟恐懼哭泣尿褲子的鐵甲衛們,就感覺到了奇異的違和——丫鬟似乎很恐懼,丫鬟似乎下一秒就要哭泣,丫鬟兩腿戰戰真讓人擔心她尿褲子,可為什麼越抖走得越快,眨眼間都快走到宮門了。
鐵慈也看見了深紅色鑲嵌無數銅釘的宮門,就在前方不遠處。
卻在此時又是馬蹄疾響。
與此同時有人急呼:“外城傳訊!皇太女有可能已入城門!皇城宮城各關卡不允許——”
“嗖!”
冷箭如電,穿透他的咽喉,那人倒栽於地,馬猶自向前賓士。
但已經慢了一步。
鐵甲衛這邊勃然變色,有人高呼,“合圍!合圍!攔住那個女子——”
鏘然之聲不絕,四面八方的長槍砍刀齊齊出鞘,最前方的鐵甲衛反身撲來。
又是一大陣馬蹄急響,一群穿著五軍都督府士兵甲冑計程車兵在戚元思的帶領下狂撲而來,最前面戚元思大喊:“我等追捕此人一直至此,前面鐵甲衛何敢搶功!”
鐵甲衛一怔,眼看那群人來勢洶洶,還以為此人真是五軍都督府追捕要犯,涉及到搶功這種事往往意味著扯皮和麻煩,下意識停了手。
那群人便兇猛地撞了進來,鐵甲衛前頭的人讓了,後頭的人自然下意識也讓,一直給戚元思帶頭衝到了鐵慈附近。
戚元思大喝一聲——鐵慈回身一記冷眼——喝什麼喝,唱戲呢?搞快點!
戚元思:……哦。
他轉背探手,特意背了一柄長槍,耍一個漂亮的槍花,鐵慈正好飛身而起,槍遞在鐵慈腳底,微微一彈,一送,嗖地一聲,鐵慈的身影飛過泱泱人頭,啪一聲踩上了宮門的銅釘。
遠處有人大喝:“弓箭手準備!”
戚元思:“不許和我搶功!”
他身後帶來的是戚都督最信任的一群老兵,都是當年一起沙場上摸爬滾打的生死相交的殺將,萬事不管只管打架,紛紛抽出刀槍劍戟,跳上人群,踩著人頭一陣亂舞,將箭矢打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鐵慈輕鬆躲過。
她踩著銅釘,整個人幾乎和宮門呈九十度,就這麼一路蹭蹭踩著宮門上了宮牆,看得城上城下目瞪口呆。
最後一步她一腳蹬散了牆磚,將牆面上踹了一個大洞,煙塵瀰漫,牒跺後士兵下意識避讓,手中的滾石桐油就沒能潑下去,迷濛中只看見纖細人影一閃,鐵慈滑進城牆,順手拎起旁邊滾熱的桐油桶,對著守城的人群就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響,士兵們倒了一大片,鐵慈溜冰一樣踩著滑溜溜的油麵滑過掙扎追來的人群,一路上栽倒的砰砰之聲不絕。
底下戚元思還在對鐵甲衛叫嚷:“放箭!你們怎麼不放箭!”一邊將火摺子搭在箭上,一箭射上宮城城牆。
剛剛從滿地滾油中掙扎而起的守城護衛,一抬頭看見火光一閃,下一瞬噼啪連響,眼前蓬地燃起大火。
頓時被燒得鬼哭狼嚎。
鐵慈已經到了城樓另一頭,回頭對底下大笑道:“啊呸,憑你們也想追上我!”
戚元思“大怒”,大叫:“開門!開門!放我們進去!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鐵甲衛的一個副將此時方才趕來,一把拎著他的後衣領,怒道:“乳臭未乾的小子,別來添亂!”將人反手扔了出去。
戚元思一個打滾,被自家老兵接住,老兵在他耳邊道,“公子,可以了,衝進去我們也幫不了,反會弄巧成拙。”
戚元思停住,深深對城頭看了一眼,手一揮,“撤!”
只能送到這裡了。
城頭上,鐵慈滑步而下,落入兩重宮門之間的廣場。
白甲紅巾的白澤衛快步包抄而來。
衝過這個廣場和後一重宮門,就是承乾殿前的廣場了。
抬頭看看日色,朝議最遲都不會超過午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