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帶上掛著彎刀。
鐵慈和飛羽二話不說,衝入人群之中。
下一刻,地面倒了一堆人。
兩人各自擊倒一半,都沒留手,只各自心有靈犀地留了一個活口。
沒留手的原因,是兩人都看出那些大漢雖然是尋常沙漠人裝扮,但腰間皮帶和彎刀的樣式,卻是西戎的。
雖然兩國保持良好邦交,西戎每年還會接受大乾的“援助”,但犯我國土者,雖遠必誅。
而且這些人發現地洞後二話不說就要放火,兇狠毒辣豈可留。
剩下兩個俘虜,兩人對看一眼,各自押到一邊進行審問。
鐵慈掀開這些人的面具,這些人面具下的面板十分粗糙,顯然久經風沙磨礪。
鐵慈審問的是一個高額頭的漢子,看得出來這批人素質不錯,被俘虜後一聲不吭地就要咬舌自殺,早有經驗的鐵慈卸了他下巴,他就閉上眼不說話,鐵慈捏斷了他的指骨,他痛得渾身發抖,卻依舊不開口。
鐵慈看一眼飛羽那邊,也沒慘叫也沒血,就看見那人不斷抽搐的身體,她停了停,師父教過的滿清十大酷刑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然而殺人沒問題,下手慢慢折磨人卻不是誰都能幹的,斷骨就是她的極限。
她的手指動了動又動了動,終究沒法下手。
她盤膝坐在那裡,心想,師父說過,上位者不可心慈手軟。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帝王不是酷吏,帝王嗜血,真的能做到心懷天下,澤被萬民嗎?
飛羽起了身,用那人頭上的白布擦自己的手指,還特地在上風處站了一會兒,鐵慈一開始不明白他在幹什麼,等他走過來,她靈敏的鼻子嗅見那淡淡的血腥氣的時候,才知道飛羽那是要散味兒。
飛羽走過來,將手中染血的布拋開,沒急著說什麼,反而是嗅了嗅自己的手,衝她笑道:“我想你應該不喜歡這味兒。”
鐵慈還沒說話,飛羽已經半蹲下來,雙手扶著她的膝,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你背離我,我便一直追著你的背影,直到追到為止。”
鐵慈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即明白他是在回答先前被赤雪打斷的問話。
若你我之間有一日因為三觀不同,或者立場不同,不得不背離,那麼,我會選擇一直追逐下去。
直到我越過你,攔住你,或者你回頭。
鐵慈迎上他的目光,就像那些師父說過的文藝小說裡說的,他的眼睛裡有星辰大海。
星辰在高天閃耀,大海在眼前起伏。每道光每起波浪都折射著她的影子,閃爍迭蕩不休。
她想起方才他審問完俘虜轉首裡目光冷酷,再轉向她時便無盡溫柔。
這讓她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生成獨立的個體都有自身環境和後天導致的原因,她又何德何能,要一個人為了她改變自己,不斷去追逐她的背影呢?
飛羽卻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心緒,安慰地摸摸她的發,起身看著鐵慈這邊的俘虜,道:“他都說了,你閉緊了嘴有什麼用?”
那人冷笑一聲,睜開眼,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聽起來心平氣和的,鐵慈卻聽出來是罵人。罵飛羽不男不女,是斷了根的妖人。
作為皇儲,周邊國家文字和語言她都是要涉獵的。
飛羽靜靜聽著,伸手輕輕把鐵慈的腦袋撥到一邊,另一隻手向那俘虜遞過去。
鐵慈聽見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呼。
她注視著地面雜草,心想飛羽這是聽懂西戎話了呢還是沒聽懂?
學一門異族語言並不容易,非皇族豪門不會去涉及這些。
飛羽輕聲道:“你們西戎人不怕死是吧?但是你們講究全屍入葬,不受汙穢不是嗎?你說,我把你的腦袋扔進狄一葦大營的茅坑怎麼樣?”
那人變色。
飛羽又道:“鑽了一座山,挖了一條道,你以為我就猜不出你們想幹什麼?”
那人又變色。
飛羽凝視著他,忽然笑了笑,伸手一撥。
咔嚓一聲,那大好頭顱便掉了下來。
飛羽隨意一踢,道:“誰還真稀罕你的供詞。”
鐵慈一看便知道他已經從他那個俘虜那裡得到了供詞,來這邊不過是察言觀色驗證一下,根本不需要這位的供詞來互相對應。
就對自己的審訊本領還挺自信的。
有那麼一瞬間,鐵慈想到了遼東密探機構繡衣使。
這個機構也在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