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頂了棺材蓋子的楊一休。
在底下等了太久,耐不住性子上來檢視了。
發現上頭全是屍首,他嚇了一跳,再看一眼確定都死了,這才招呼著底下的人都上來。
這下兩人之間什麼話都說不成了,飛羽瞪了楊一休一眼走開,楊一休一臉無辜狀眨巴眼睛看著他。
等飛羽走開,他才轉頭,對後頭爬上來的容溥露出邀功的一笑。
容溥的目光卻落在飛羽的腰上,那裡一個小扇子正一晃一晃,反射著陽光刺眼。
飛羽特地繞了個彎,從他面前走過。
容溥轉開目光。
過了一會,飛羽又從他面前走過,步子很大,腰間的扇子蕩起來,撞到一個士兵身上。
那士兵忙著觀察地上屍首,沒有注意。飛羽悻悻走過,身子一扭,撞到餘遊擊。
餘遊擊抬頭正要說什麼,被那扇子吸引目光,道:“這扇子甚別緻。”
“好看吧?”飛羽立即抄起扇子給他看,“你瞧,這材質,這設計,這打磨,這心思!”
“嗯嗯是不錯。誰送的?”
飛羽便笑了,拍拍餘遊擊的肩,道:“你猜呢?”
餘遊擊好笑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鐵慈,正要說話,那邊容溥喚他:“遊擊大人,來瞧瞧這裡。”
餘遊擊急忙過去。
飛羽凡爾賽失敗。
他也不生氣,瞟一眼容溥,跟過去看容溥正從一具屍首的腰帶裡掏出一些藥草,正是之前發現數量大幅度減少的那些草藥。
容溥在和餘遊擊討論這支西戎小隊的來歷,指著他們手指上的白印,道:“這批西戎士兵可能出身不錯。”
“何以見得?”
“看見手指上的印痕沒有?西戎人喜歡戴首飾,尤其喜歡戴在手指上,但是這隻限於家有資產的富戶才能穿戴,奴隸和平民是沒有資格的。這些人手上耳上都有戴首飾的痕跡,說明出身不差。十來個士兵裡面,有八個戴了首飾,說明整支軍隊都出身高貴,在西戎,只有一支軍隊擁有這樣的組成。”
鐵慈走過來道:“王軍。”
容溥嗯了一聲。
飛羽站在一邊笑道:“你一個纖纖弱質,如何知曉?”
容溥卻不肯回答這個問題,轉向鐵慈道:“王軍一向只駐守王城,捍衛西戎王,從不出王城一步。怎麼會跑到氣候惡劣的翰裡罕來?”
鐵慈看容溥一眼,心裡明白他知道這個想必是呼音和他說的。她初見呼音的時候,她的手指上誇張地戴了五六個戒指。在西戎國內,戒指以色彩豔麗誇張為美,但是後來熟悉之後,就沒見呼音戴過。
鐵慈也覺得這支西戎小隊士兵存在著各種矛盾點,明明出身不低,彎刀武器腰帶式樣都算講究,行徑穿著卻像是流落江湖的落魄匪盜,那麼是西戎王城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餘遊擊走了過來,和她低聲商量了幾句,也同意了鐵慈換裝混入西戎的提議,只是己方士兵有三十人,對方只有十五人,只能挑一半人去。
也沒什麼機會再去考察挑選,鐵慈將方才在地洞下表現比較穩重計程車兵挑了出來,連同自己書院的幾個,正要囑咐他們去換穿西戎士兵的衣裳,容溥默默上前一步,剝下了一個身高和他彷彿的屍首的衣裳。
鐵慈皺眉道:“此行危險,你如何能……”
“我是大夫,是能救命的人,任何一個隊伍,都不應該拒絕我的加入。”容溥平靜地打斷了她的拒絕,轉頭問餘遊擊,“您說是不是?”
餘遊擊看鐵慈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公子身份貴重……”
容溥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之後會打發小廝回去,說清楚此事。”
他語氣平和,態度卻堅決,餘遊擊本就被他說動,畢竟離開大乾去執行斥候任務,未知的危險重重,有大夫隨行,便會多很多生存的機會。又看了鐵慈一眼,最終還是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餘遊擊是隊伍中軍職最高的,他既然做了主,鐵慈也不好說什麼。
換成往日,飛羽大抵要懟上幾句,此刻他伸長腿坐在一邊,沒完沒了地擺弄他那個小扇子,自覺已經正位中宮,便該放寬肚量,無需再與那些妖豔賤貨計較。
畢竟本宮不死,爾等都是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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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原本想叫鐵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