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造勢的整個事實的可靠性,好不容易打下的輿論高地就會被人反攻。
在這種情況下,大軍硬闖也是不行的,人家熱情洋溢,笑臉迎人,你行兵陣列,刀槍相向,這等於給盛都百姓潑了一盆冷水,太傅為她好不容易營造的好口碑就會瞬間崩塌。
民意難挾,但一旦挾持了民意,事情就會變得棘手。
書院的一幫人也在皺眉,跟著鐵慈這麼久,敏感性都鍛鍊了出來,都聽出了其間的險惡。
明面上迎接,暗地裡大軍陳列,軟硬兼施,雙管齊下,外城內城皇城宮城,層層佈防,守得鐵桶也似,鐵慈就這幾個人,怎麼闖過去?
戚元思猛地幹掉了碗裡的茶水,低聲道:“我潛回去,和我父親談談。”
中軍大都督直管盛都三大營,雖然調兵還要和兵部和宮中合符,但是威信和影響力還是有的。
楊一休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領頭迎接鐵慈的禮部尚書,是一休哥他爹。
胖虎也站了起來,道:“俺也去幫忙。”
楊一休斜著眼睛,“你幫啥忙?”
胖虎嘿嘿一笑,“盛都有我家七十二處鋪子,遍佈大街小巷,你說,如果我家的鋪子忽然開始半價甚至一成價格酬賓,盛都百姓是去城門處看熱鬧呢還是去我家店門口排隊?”
楊一休豎起大拇指,“囂張!真囂張!”
鐵慈看著他們,心間湧起熱流,卻沒有阻止,只對夏侯淳使了個眼色。
夏侯淳自去安排人保護他們。
沒有阻止是因為書院這些同學,和她已經同存共榮,大家只有合力走下去,走到底。除此之外,一切的謙讓拒絕都是虛偽。
至於戚元思等人進城門的問題,倒不必太擔憂,鐵慈和狄一葦一直很注意保護這批人,並沒有對外公告諸人在永平的經歷,也沒有說明書院學生會跟隨自己回盛都。朝中高官自然心裡有數,但也不會親自在城門守著,以戚元思的家世,和他在三大營的臉熟程度,找個熟人,想法子混進去想來是沒問題的。
本來鐵慈也考慮自己跟著混進去,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戚元思等人自己進問題不大,帶上她怕就進不去了。萬一被查出來,身陷萬軍又不能像在西戎和孚山的時候直接動手,那就太被動了。
倒是容溥有些猶豫。
容首輔在這次蕭家和鐵慈對抗的風波里,擺出了兩不相幫的態度,早早告病在家,冷眼觀虎鬥,否則以他的能量地位,出來隨便表個態,勢均力敵的天平就會發生傾斜。
就好比這城門迎候,他以首輔的地位說聲擾民,說聲不利於太女日後成長,這事兒就會增加許多難度,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鐵慈給堵在門口。
容溥覺得曖昧的態度不可取,太女非可欺之主,隨時隨地想要拿捏一把的風格,遲早要栽跟頭。
他想回去規勸祖父,但是又不放心鐵慈身體。
她又瘦了許多,一路悶咳不停。傷口雖然沒有崩裂,卻也一直難愈。
這還是他一直努力跟在她後面,不斷診療的結果。
鐵慈已經察覺了他的糾結,笑道:“你就不必冒險回去了。首輔大人不會那麼輕易被說動,倒是你這個模樣,最近又黑又瘦的,給你祖母瞧見,肯定就把你拘院子裡哪也不許去。我可不敢去容府翻狄老太太的牆。”
會被一槍轟下來的吧。
容溥一想也是,只得放棄。
只是想到家族裡最有權力的祖父母,一個心思深沉,一個偏激倔傲,一旦把路走偏了……
鐵慈看他一眼,知他心事,也不多說。
路歸根到底要自己選擇並堅持。
茶寮裡的客人嘆著氣走了,進城的說要早作準備,現在出城難進城更難,重重關卡,驗路引戶本無數次。
且午後即關城門,現在已經進不去了。
而明日午後,便是公開大朝議的日期。
盛都的氣氛肉眼可見見地變得緊張,茶寮離城十五里,鐵慈已經看見有兩撥三大營士兵沿路巡視,也到過茶寮,詢問茶寮主人有無見過可疑人馬。
茶寮門口一天天來往多少商隊,店主人不欲多事,一律搖頭。
士兵們又裡外搜查,喝茶的客人,一個個地被檢視戶本路引。
士兵們詢問的時候,鐵慈就在旁邊。
她做了改裝,說囊中羞澀,要以工代償,店家也不在乎幾個茶錢,說算了算了,卻拗不過她,鐵慈在旁邊積極地幫店家燒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