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僵持,遼東大軍很可能陷在北地。
正爭執不下,聽見這一聲傳報。
“報大王足下!狄一葦已歸永平軍,現右軍三萬及蠍子營三千已出營!”
眾將紛紛轉頭。
“另大乾皇太女已出現在永平軍中,據聞將親征滄田!”
這回眾人都坐不住了,霍然起身。
“當真?蕭常黃明等人呢?”
“不知。但狄一葦迴歸當日,主營曾有異動,黑煙蔽日,嘶殺之聲不絕。”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道:“不會狄一葦把蕭常黃明都給殺了吧?”
“那不可能!那都是蕭家派系的人,狄一葦要是和蕭家作對,後頭也別想安生了。”
“不還有皇太女撐腰嘛。”
“那算個什麼玩意。一個傀儡,來了永平,也不過是個擺設。之前就說她在,如今既然不自量力要親征,正好,殺了大乾的繼承人,讓他們亂去。我們也好多奪幾城。”
“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難不成你還怕那皇太女不成?”
“說什麼笑話,誰怕她了?只是狄一葦既然重掌兵權,又這麼快反撲滄田,那永平一線便再也不能趁虛而入。便如我先前所說,梁士怡雖敗走,但尚有殘兵,一旦在後頭勾結了什麼人生事,咱們便是腹背受敵……”
眾人聽著有理,紛紛點頭,都知道那後頭,不過指的是還被羈縻在冷宮的二王子。如今大王為剿滅梁士怡和攻打大乾,不在汝州,這萬一二王子和狗急跳牆的梁家勾結在一起……
卻聽座上人道:“早日奪大乾北地,再回轉掃清梁士怡,何來腹背受敵?”
大王這話一說,眾人便沉默,好半晌,有人低聲道:“可是狄一葦既然迴歸,永平便固若金湯,想要‘早日解決’,談何容易……”
座上人便一笑,悠悠道:“是嗎?不容易嗎?”
……
永平主營西北角,是關押有罪士兵和人犯的地方,狄一葦軍紀嚴明,這一處臨時牢獄平時都是空著。
今日卻關了兩個人犯,崔軾和黃明,一東一西地關押著。
黃明被燒得厲害,躺在鋪板上呻吟,崔軾一看就是那種虛弱又懦弱的書生,面色蒼白地蹲在牢獄角落。
看守計程車兵心繫著前方的大戰,滿心期待著打退遼東立上戰功,卻被派來看守這兩個晦氣東西,心情都不大好。
因此哪怕赤雪跟過來再三囑咐要小心看守,士兵們當面點頭稱是,內心裡卻很是不以為然。
都覺得皇太女英明神武,身邊人卻缺了一份豪氣。
饒是因此,因嚴格的軍令,看守的十個士兵還是分成兩班,守死了唯一的出口。
無人發現,黃明看著崔軾被押走時,眼底露出的喜色。
午夜時分,一班睡覺了,一班還在門口。
一條黑影從東邊的陋室裡飄了出來,飄過幽暗的長廊,飄過黃明的囚室。
黃明正痛得睡不著,看見黑影飄來,並不意外地招手,悄聲道:“崔軾,來救我啦?快,快。”
黑影在柵欄外站定,黑袍微微動了動,一股幽幽氣味飄散開來。
幾步之隔計程車兵聽見裡頭隱約動靜,走了過來,還沒靠近,驀然倒地。
黃明嘿嘿笑了一聲,從鋪板上坐了起來,道:“這就是你說的驅魔之毒嗎?”
“不是。”
“那你之前說的佈下的引子呢?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發作?到底怎麼控制的?我按你的要求已經調了棉衣來永平,不日也就到了,你快把馭使之法說給我,我們翻盤還來得及。到時候大軍就是咱們的狗,你就是太后眼裡的功臣,你要的功名田宅,要多少有多少!”
黃明迫不及待地張開手,彷彿伸手就能拿到崔軾之前畫給他的大餅一樣。
崔軾也就伸手,放了一物在他手中。
“這是什……”黃明眼睜睜看見那玩意像一泡鼻涕或者一口痰,忽然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隨即他猛然彈跳起來,渾身的血色好像都忽然湧上了頭臉,灼灼的熱,喉間呼哧呼哧冒出炭火般的氣息來,他勒緊勒自己的喉嚨,抽搐著倒了下去。
崔軾一直冷冷地看著他,等他蜷縮成一隻紅蝦再無動靜後,聽見外頭換班的人的腳步聲走近,他再次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片刻後,地上又多四具屍首。
崔軾已經換了普通士兵的衣裳,由僅存的一名士兵帶領著,慢慢走了出去。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