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黑袍人踩著毒狂屍首走上來,又剝掉毒狂身上錦袍套在身上,斗篷的陰影密密遮著他的臉,讓人看不清顏容。
他站了一會,忽然狂笑起來,一邊狂笑一邊道:“……沒想到還有這般際遇……葉十八……皇太女……看你們以後還怎麼欺辱我!”
他向屋外走去,像是一時還無法控制自己身上流動的毒氣,肉眼可見身側暈開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氣,每走一步,那光暈便向前蔓延一尺。
赤雪和朝三伏在草叢中,並不確定他有沒有發現自己,心中已經焦灼起來。
因為無論釋出發現,他行走的路線正對著兩人,就衝他身上的毒氣,人還沒到,就能把兩人毒倒了。
朝三和赤雪打了個眼色,詢問要不要搶先動手。
以前他都習慣性問慕四,如今慕四不在,他又找上赤雪。
赤雪輕輕點頭。
兩人矇住口鼻,赤雪手按在臂上十字弩上。朝三肩頭微微聳動。
卻在此時,他們聽見林子外頭有人道:“請問屠老前輩是否客居此處?”
兩人停住,黑衣人也站住了。
林子外那人繼續說話,語氣恭謙,“屠老先生,在下乃是蕭家副總管,受我家主人之命,前來拜會老先生。我家主人近日聽聞先生曾現仙蹤,一直多方尋找,想要延請老先生前往祖宅作客。今日因送京嬰兒失蹤事,我等這才尋到此處。貿然拜訪,還請先生莫怪。”
朝三赤雪對望一眼,都想原來蕭家一直在找這老怪,看來蕭家送這嬰兒上京也不止一撥人,後續發現嬰兒失蹤,很快就聯想到了毒狂身上,畢竟能知道他們送嬰兒的時辰和所經之路的,也就是毒狂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啞聲道:“如此,你們可是要老夫賠償這藥嬰?”
林外人忙道:“不敢。老先生儘管取用。家主人只想請先生過府一敘。若先生不願移駕,則家主人送上補藥若干,另外,家主人說,傷及您老的那兩位,現在正在三白河堤上。”
他說完,令人將手中東西放下,又等了一會,聽裡頭不回答,便躬身離去。
顯然是知道毒狂一身毒,根本就不想接近他。
黑袍人向那林子外走去,因為方才那人留下東西的地方在另一個方向,他便也改了行走的路線,朝三和赤雪都無聲鬆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
赤雪知道這人又慫又怕事,此刻危機已除,對方似乎對敵經驗不足,已經走遠,他大可以逃走。
但赤雪不打算走。
這傢伙一定會去河堤,要攔住他!
她看朝三,是想提醒他,等會自己衝上去動手,他可以趁機逃走,不要太急著逃,打草驚蛇影響她出手。
誰知朝三沒動,不僅沒動,他還點了點頭,一手握住了腰間的劍。
赤雪:“?”
不等她明白過來,朝三忽然抓起赤雪,往上一拋。
赤雪躍在空中,正衝到那黑袍人上方,她反應極快,手臂下垂,對著他脖頸,手中十字弩咻咻連射!
與此同時朝三也衝出,滑步當中一手接住落下的赤雪,另一隻手已經拔刀,寒光冷風,卷向黑袍人腰間!
黑袍人聽見風聲,下意識回頭,衣袖甩出。
他似乎空有了一身功力,卻不熟悉招式,這時候本不該回頭,他回了頭,那箭便衝向他眉心。
但他的衣袖寬大堅硬,勁風盪出,捲走了一支比較輕的弩箭,另一支箭釘入他額角。
他啊地一聲大叫,身子翻轉,朝三的刀在他腰間帶出一道血光,他踉蹌一下,另一隻衣袖也拍了出去。
一道黑霧凝成黑線飈射而出,那黑霧邊緣忽散忽聚,隱約可見其間一些細小的毒蟲,露出的更細小噁心的口器。
朝三和赤雪急退,但終究抵不過這鋪天蓋地的毒,兩人先後軟倒,倒下之前,赤雪咬牙,放出旗花。
這是召喚九衛的旗花,只希望他們能在一路上攔下這毒人。
朝三原本有些習慣性的猶豫,見她放了旗花,頓時也放出訊號。
一黃一紫兩道旗花在夜空飈射而開。
黑袍人額角鮮血淋漓,咬牙嘶吼著拔了箭,又捂住腰間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似乎傷了視力或者大腦,在原地胡亂轉了幾圈,竟然沒有去找朝三赤雪算賬,反而跌跌撞撞向外走去。
赤雪中毒輕些,勉強支起胳膊,看見那傢伙竟然往三白堤方向去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