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太女,如果皇圖霸業需要彎腰討好放棄原則去經營,那麼總有一日,她會習慣彎腰。
到那時,帝王又該如何駕馭臣下?
她不是不可以彎腰,但是這些人,不配。
容溥的眼神微帶催促,鐵慈笑著一個長揖。
不管怎樣,容溥也是好心,好心她都不想糟蹋。
但是原則不可丟。
長揖之後,那姚先生哼了一聲,擺足架子正要教訓,卻見鐵慈已經直起腰來,正色道:“學生依舊不贊同您的教學方法和處事方式,但學生誓死捍衛您的師道尊嚴。”
姚先生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這句洋氣的話是什麼意思,鐵慈已經繞過他,大步向前。
四面人等見她帶笑神情,不知怎的心裡發憷,自動讓開一條路,馬德見她過來,臉色難看,但此刻他已經無法發難,只得微微側身。
鐵慈卻在他面前停下,對他一偏頭。
馬德:“?”
鐵慈又是一偏頭。
馬德:“??”
眾人茫然。
不是,這兩人怎麼還眉來眼去上了?
鐵慈連擺兩次,嘆了口氣,道:“馬兄如此謙虛,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德:“???”
鐵慈的“了”字尾音還在唇角,忽然出拳!
一拳出如風雷起,霹靂降!
四面人等只覺烈風撲面,逼人窒息,臉歪嘴斜。
“砰”一聲,哪怕馬德對著鐵慈已經有所戒備,依舊給這沉猛的一拳揍得飛起,越過人群,再啪地一聲砸進旁邊的花圃裡。
濺出的溼泥四射,眾人驚呼走避,分不清是慌亂還是震驚。
姚先生的怒喝中帶著震驚,“你做什麼?”
鐵慈攤開手,笑得輕鬆。
“不是說了嗎?馬德和我有私怨,建議私下自行解決。我剛才就是在約他自行解決,並請他先出手,他禮讓我先,那我就不客氣啦。”
姚先生:“……”
竟無言以對。
書院是不許毆鬥,但是馬德挑釁在先,容溥建議自行解決在後,鐵慈一拳解決,對方無力還手,從理從現實情況來看,都談不上是鬥毆。
這叫單方面暴擊。
腳步響起,一大群學校領導在接近,當先的依舊是監院,早有人迎上去,七嘴八舌地將先前的情形說給他們聽。
監院看過來,鐵慈平靜地道:“先前容兄說書院學規以及學會規則中,都沒有甲乙丙丁諸舍就餐排序一說,書院諸師長,為何會允許學生自行論等,欺壓後進,敗壞書院名聲,毀卻書院百年來開明平等之宣講?”
一人冷冷道:“物競天擇,強者當先。既然是後進,便更要有所認知。如此才可不曳於泥途,奮起直追。這也是書院的苦心,你懂什麼!”
鐵慈笑道:“那便堂皇寫進院規,並將書院改名為獵獸書院,讓這所有後進都有章可守吧!只望諸君將來為萬民所指,為創始人找來拼命,為史書刀筆寸寸凌遲時,千萬莫要躲藏於人後,推說諸事不知了!”
那人道:“你!”
鐵慈笑:“對,是我。”
餐堂前靜得如同講堂,大抵沒人見過這種自動抬槓精,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倒有一大半人對鐵慈投以敬仰的目光——一來為鐵慈的“敢”,二來,畢竟甲舍人數最少,大部分屬於“劣等民族”,內心深處,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則,未必沒有微詞。
總算有人說了出來。
那人豎起眉毛,還要再說,監院虛虛攔了攔,道:“莫要聚集此地,仔細餐堂飯菜冷了。”
眾人才想起吃飯大事,行禮後一鬨而散。
甲舍那些找事的人也只好自找臺階下,恨恨混在人群中離去,監院走在最後,對鐵慈道:“年輕人意氣風發,令人豔羨。只是過剛易折,還是多靜心養氣的好。”
鐵慈笑道:“多謝先生教誨。”
監院看她一眼,終究沒有多說,帶著那群人離開。
他態度含糊,既沒有處罰鐵慈,也沒有對尋釁的人勸誡,像一個和光同塵的老好人,一床大被蓋了個乾淨。
但不管如何,鐵慈再走進餐堂時,明明沒到戊舍的吃飯時間,也沒人阻攔。
鐵慈看見戊舍幾個人等在一邊,便招招手,道:“要和我一起進去麼?”
田武立即歡喜地走過來。
童如石根本不理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