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裡來得及,二師兄轉眼只剩下個小點,他這種萬人嫌,別的不行,內力和輕功算得上卓絕,畢竟不跑快一點跑久一點,早被人打死了。
鐵慈無奈,只得扶著飛羽跟過去,眼角一瞥身後,暗暗叫苦,這鬼打牆似的一陣風,竟然又把慕容端那一群人給帶到了附近!
身後慕容端的聲音已經隱約可見,叫道:“弩箭隊準備——”
前方二師兄衝了一段,戛然而止,片刻後傳來他的大罵:“娘希匹,怎麼是懸崖!”
鐵慈嘆一口氣。
青陽山小山頭多,她就是知道那個方向有懸崖,才喊他的。
她一邊跑,一邊開始搖盒子柄,飛羽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圖,幫著一起搖。
細白的絲線從兩人眼前慢慢延伸,像無數雲煙遊移向高空。
片刻之後,兩人手上猛地一震,一片雲朵遮在頭頂。
鐵慈笑道:“飛羽兒,今兒和你浪漫一把。”說完拽著線撒開大長腿向前衝去。
前方就是懸崖,她以為飛羽會害怕,伸手去捂她眼睛。
飛羽卻笑,一手摟住了她的腰。
鐵慈心中一動。
此時已經衝到了二師兄身邊,前方三步就是懸崖,鐵慈一把抄住二師兄,跨開大步——
下一瞬身體懸空。
風聲呼呼,景物連綿成一線,大地旋轉成灰黃青翠一塊調色盤,重重地即將拍來。
二師兄大罵:“我討厭所有古裝劇都有跳崖戲份!”
渾身卻忽然一震,隨即衝勢一緩,景物定格。
他們果然飄在了半空。
頭頂是一大片如雲如霧的傘面,身後崖上傳來慕容端氣急敗壞的傳令聲,有咻咻的箭聲傳來,傘面在不斷輕震,飛羽有點擔心地抬頭看,怕傘面破了眾人要完,二師兄卻一邊將線栓在自己和身邊人的腰上,一邊不以為然地道:“怕什麼,射不中的,射中也會滑走。”
飛羽便乖乖哦了一聲,笑道:“謝謝師兄解惑。”
二師兄掀開一邊眼皮看她一眼,不吭氣。
鐵慈納罕地看著。
不得了,老二今日變性兒了。
以往遇上這種情況,他是必定要諷刺挖苦甚至趁機恐嚇一般的,今日卻這般好心,老實給飛羽解惑?
再看一眼飛羽,笑顏如花,美人如玉,凝視二師兄的眼波脈脈橫橫,尋常人真是消受不得。
懂了。
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鐵慈忽然有些鬱悶。
自己也是美人,從小和他們也算一起長大,如何就從未對自己另眼相看?
她卻不知道,有時候太熟反而便成了兄弟,她又是相貌氣質尊貴的那一掛,男子們並不太容易對她一眼便有佔有之心。
倒是飛羽,那般眉梢眼角,風情無限,世所難得。
此刻晨曦將起,山谷中景色朦朧水潤如水墨畫,巨傘如雲悠悠順崖壁而下,清風穿越腳底,群鳥舞於身側,而衣袂迭蕩,幽香暗生。
美而有意境的經歷。
如果僅僅是和飛羽在一起就好了。
鐵慈看一眼二師兄,渾身僵直,雙目緊閉,臉上肌肉抽動,活像一具殭屍。
飛羽正詫異地問他:“師兄如何這般緊張?”
二師兄眼皮一陣急速翕動,“廢話,有恐高症的人,緊張是不可抗拒的生理反應。”
雖然飛羽不大懂他的話,但也能基本猜出意思,她眯了眯眼,道:“那倒也未必。恐懼這東西,你越怕它它越囂張。你硬去挑戰它,它也就散了。”
“你說什麼胡話,恐高症如何能控制……”二師兄還沒說完,就被飛羽再次溫溫柔柔地打斷,“師兄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忍見您被這所謂區區恐懼所制,萬一以後因為這個失了逃生之機就不好了……”
她一邊娓娓說著,一邊伸手將二師兄往下一推。
二師兄一聲慘叫,急速下墜。
整個山谷都回蕩著他啊啊啊啊的叫聲。
鐵慈大驚,不知飛羽什麼時候已經割斷了二師兄繫腰的線,趕緊伸手傾身要救,被飛羽一把拉住,手上霍霍一甩,已經甩出一條樹藤,纏上了二師兄的腰。
慘叫聲戛然而止,片刻後,傳來二師兄的大罵:“你個小娘皮,你恩將仇報!快拉我上去!”
飛羽低頭下看,笑吟吟地道:“師兄,我不騙你,我真見過有人這樣治好恐高症的。”
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