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好、或者賣慘,來拉攏人心。她只是看看外頭夕陽,笑道:“時辰不早了,要不要走一走流程?說好的展示文采呢?那誰,容兄啊。”
眾人臉紅,又想笑,本來慄慄不安,沒想到皇太女如此隨和,比葉十八時期還親切些,氣氛瞬間便輕鬆了許多。
容溥站在人群中,笑道:“殿下,打人何必一定要打臉呢?”
鐵慈詫道:“咦,打人不打臉,打哪裡?”
眾人鬨笑。
容溥咳嗽一聲,道:“殿下既然有令,溥自然不敢不從,這便獻醜了。”
鐵慈來了精神,坐正了些,眾人愕然看著容溥。
不是吧,今兒大家臉都腫了,牙齒和眼珠落了一地,您還要來?
容溥凝視著鐵慈,輕聲吟誦:“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鐵慈怔了怔。
竟然是之前宮裡和容溥相遇時,自己吟誦過的蘇軾名篇。
講堂內笑聲忽止,一片安靜裡,溫文爾雅的應先生忽然大聲道:“好詞!”
彷彿按下了開關,講堂裡頓時活了,人們紛紛讚歎,還有人迫不及待地問:“下半闕呢?下半闕呢?”
“下半闕,要問殿下了。”容溥淡淡笑著,對鐵慈一揖,“這首詞,是之前溥在宮中偶遇殿下,聽殿下吟誦所得。自聽此詞,溥便念茲在茲,不可或忘,還請殿下體諒,今日便賜下下半闕吧。”
鐵慈迎著他的目光,隱隱覺得他話中有話,說的可不僅僅是詞。
容溥這是替她抬轎子呢。
但鐵慈卻不想坐上去。
畢竟公然抄襲這種事,過不了她的道德坎。
她只是笑了笑,道:“此詞非孤所做。此處遍地大能,諸位若覺得好,不妨試續下半闕。”
她說實話,眾人卻覺得她在謙虛,更增好感。當即有人尋了紙筆推敲,有人表示此詞清逸高絕,不敢狗尾續貂,但不管怎麼表示,文人最看重的還是好詞好句,一時眾人看她的眼神又深邃了一層。
鐵慈含笑接了那些愛憐的目光。
有人大聲道:“皇太女才是真正的滿腹經綸,博古通今啊!”
蕭常坐在一邊,無人理會,臉色難看,想說這詞皇太女可真做不出來,但是人家確實沒認,他無法拆臺。
鐵慈看他臉色不好心情就好,笑眯眯又換了話題,“說好的箭術演示呢?”
丹野在人群外大聲道:“葉十八你有臉不,上次騎射考試贏了全院的錢還不夠?這叫君奪臣錢,回頭找御史彈劾你!”
眾人又笑。
應先生得了好詞心情好,湊熱鬧道:“你們說好的,實務策論找誰下馬威啊?”
小圓臉大叫:“找殿下!”
夏助教翻著白眼:“算術特科呢?”
眾人齊答:“還是找殿下!”
鬨堂大笑聲裡,蕭常冷著臉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聽見裡頭皇太女脆聲道:“行行行,我來就我來,哎,皇太女啊,考你一個實務加算術的題目,躍鯉書院師生上下八百三十二人,夜宴每四人一桌,每桌一豬半羊果蔬若干,素酒三壇,問需豬幾何,羊幾何,酒幾何,執事雜役幾何……”
裡頭笑聲和叫好聲裡,蕭常煩躁地一腳踢開了一塊石頭。
他早就知道鐵慈非凡品,在他姑祖母管控的後宮裡,一個小姑娘六歲做了太女,平平安安到如今,還人不知鬼不覺學了一身好本事,豈能是尋常人?
可惜他那姑祖母,太愛端著,總想著周全死後賢名,行事放七分留三分,輕易不肯做絕。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麼,不想想將來魚死網破還得做什麼,不想想就憑做過的那些,誰能和誰有個溫柔收梢?
人死了管它什麼賢名惡名!
要他說,鐵慈就不該放出京,保不準這出京,就是她自己的想法呢。
姑祖母的心思,都被那怪人給纏住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牌坊外,那裡旌旗飄揚,黑壓壓的人頭還在,圍了大半個書院。
很少有人知道,在書院後方的山林中,他的中軍衛隊三千人也在。
另外,還有……
鐵慈既然不識抬舉,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他可不是姑祖母,要顧全天下名聲,朝堂非議。
既然她沉不住氣,自己漏了行蹤,那就是送給他的禮物。
皇太女不好好在京郊歷練,跑到這海右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