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閒搖搖頭:“南宮小姐,我並不擅長這一點,佛祖經文,微言大義,縱是高僧,也不敢說他能精通佛理佛經,我一個修行道德的人,怎麼敢說與小姐辯論佛經!”
“莫閒,你不敢就說一聲,推託幹嘛,難道就不屑與小女子一談!”南宮嫣有些惱怒,也難怪,莫閒話中有話,含有暗諷的意味。
太子和太子妃饒有興趣看著兩人,子淵和謝草兒卻是一臉微笑,只有南宮嫣有些惱羞成怒。
“辯經得有主旨,是就佛經論,還是其他,望小姐賜教。”莫閒見差不多了,他與南宮嫣相辯,目的並不在南宮嫣身上,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是太子前來,他都準備給南宮嫣一個閉門羹。
“就你上次所說,佛經是在說謊!”南宮嫣氣呼呼的丟擲了問題。
“南宮小姐,從不信者眼中,佛經是在說謊,因為人或眼見為實,或聽從他人描述,他人描述的人必須是信得過的人,要麼是史書記載,但其中難免有謊言,佛經中多荒誕不經之論,對於不信者,是在說謊;而信者,卻是另一回事,我並沒有說,佛經是撒謊,佛祖看破一切,世間或世外,對他來說,他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的確如西方淨土,因為佛祖已無惡意,一切對於我們來說,負面的東西,在佛祖身上並不存在。”莫閒說。
的確,對於佛經中的描述,世人分為不信和信兩種,對於不信者,一切都不用說,不信自然無以明,這是修行界常用的一句話,而對於信者,又可分為兩種,一種是信仰,佛既然神通廣大,當然一切都是真的,這算是一種迷信,但迷信不一定是壞的,而另一種,則是覺悟後的信,正如佛經所言:“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
有個故事說明了這個問題。
一位將軍問禪師,什麼是天堂,什麼是地獄?
禪師曰:“滾一邊去!”將軍大怒,拿刀便要動手!禪師又曰:“此乃地獄!”
將軍一聽,立即放下屠刀,深感慚愧;禪師乃徐徐曰:“此乃天堂!”
在覺悟者眼中,何處不是菩提!心中無惡念,眼中就沒有惡,因為佛說一切唯心造。
“你是認同我的觀點了,佛經中道理本就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南宮嫣說,她雖然不確定,但感到自己勝了,莫閒自己找了個理由,把他以前所說的話圓了過去。
莫閒笑了:“你還是不理解,也罷,金剛經雲:佛實無有法可說,若言佛有所說法既是謗佛,佛無我相人,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莫閒意思很明白,佛法只是一條通往自我超脫的路,沒有一種真理是放之四海皆準的,佛法是一種內求法,十二因緣,生死輪迴,從無明起,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到老死,這是順觀流轉門,無明和行是過去因,感現在果;識、名色、六入和受是現在果;愛、取、有是現在因,感未來果;生和老死是未來果。十二個環節前後之間互成因果,互為生滅條件,是涉歷過去、現在和未來三世的總的因果迴圈鏈條。
注意一點,這一切都建立在唯心意識上,逆觀還滅門是老死入手,逆推其因,直至無明滅盡,一切都不假外求,唯有覺悟到這一點,佛法是個人解脫的法門,大乘佛法雖說廣度眾生,還要自己覺悟。
說佛法是真理,這句話沒有錯,但說放之四海皆準,就不行了,橘生於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世間沒有一種真理能如此,要說有,大概只有用運動的觀點看事物,事物的變是永恆的。
“你套用《金剛經》中話,不是證明了我的觀點?”南宮嫣說。
莫閒啞然失笑:“你所講的佛經,不是佛所講佛經,字雖一樣,但內裡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胡說,佛經說戒,你曲解佛經,不怕下阿鼻地獄?”
“下地獄並不一定是壞事,地藏王菩薩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佛講的地獄,並不是由佛祖所控制,也不是由菩薩羅漢所控,而是自我愚昧的心,或貪婪的心,或嗔心,而造作惡事,自己感應而得惡報。佛祖度人,能度的人自然得度,一句話,地獄只在你心頭,淨土也在你的心頭。”莫閒說道。
莫閒的話更近禪宗,禪宗主張不立之字,以心傳心,因為其不立文字,故此無敗,在禪宗中,甚至出現所謂的狂禪,丹霞天然說:“佛之一字,永不喜聞……吾此間無道可修,無法可證。一飲一啄,各自有分,不用疑慮。”並曾取木佛烤火。他們認為平常心就是佛心,每個人都要自作主人公,做惟我獨尊、不受外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