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稗將叫道:“安都尉,咱們還要趕往前站打點,不必一定捉活的了吧?”安定遠抬頭一看,只見日頭已經過午,心中想道:“再戰下去,我是不難令他筋疲力竭,將他活擒,但只怕最少還得半個時辰,誤了官差。”這員稗將是軍中的神箭手,他說的這番話,其實就是向安定遠請示,要不要他發箭幫忙?安定遠掄動長槍,將史若梅緊緊裹住,說道:“好,最好射他無關緊要的地方,倘若失手射斃,那也算啦。”
史若梅東跳西躍,步法變幻莫測,而且又是在和安定遠漱戰之中,任何高明的射手也沒有把握只把她射傷而不誤斃了她。
可是由於安定遠的意思是最好捉個活的,這稗將有意在主將面前逞能,當下想出了一個妙法,弓弦一拉,嗖的一支箭從史若梅右方飛過,第二支接著向左方飛過,這兩支箭都故意差了少許,第三次虛拉弓弦,史若梅是懂得連珠箭法的,連珠箭習慣是一左一右一中,她剛才為了躲閃那兩支箭,身形已閃到箭手所預料的方位,這時她聽得弓弦聲響,只當是向中盤射來,本能的往上躍避。那稗將立即一箭射出,故意射高三尺,史若梅在上一跳,恰好等於將身子送上去接箭,“嚓”的一聲,箭簇已插入她的小臂,登時血流如注。
安定遠喝道:“看你也是一條漢予,我不取你性命,快快扔劍投降!”史若梅咬緊牙根,說道:“金雞嶺的好漢沒投降的軟骨頭。”她為了安定遠曾辱罵過她,拼死要賭一口氣,用力再發一招,將安定遠的槍頭架住。但她受傷之後,氣力更感不支,哪還招架得住?只覺雙臂痠麻,頭暈腿軟,那柄青鋼劍已有點掌握不住,在這情形之下,只要安定遠再加把勁,她的劍就要脫手無疑。
就在這危機瞬息之間,忽聽得“喇”的一聲,突然有支短箭射來,但卻不是向史若梅,而是射向安定遠的。安定遠大吃一驚,心道:“霍都護的神箭怎的如此失了準頭?”剛剛避開,第二支第三支已是接續而來,安定遠只好放開史若梅,抽回長槍,撥打射來的連珠箭,到了這時,他才知道放箭的另有其人,不是那個稗將。
只見一騎快馬從路旁的松林裡衝出來,騎在馬背上的是個蒙面漢子,他發的乃是甩手箭,用腕力甩出,兩手齊發,遠遠擲來,竟是急勁無比,威力之猛,比從鐵胎弓射出的還要驚人!
這蒙面漢子的甩手箭不但急勁,而且奇準,安定遠舞起長槍防身,潑水難入,也自中了一箭,恰好也是射中小臂,血流如注。那蒙面雙子見安定遠受了傷,不再射他,接續的六七支箭,都是射羽林軍的坐騎,箭無虛發,每一支箭都射傷了一匹馬,那些戰馬負痛狂奔,史若梅之圍登時解了。
那個負有“羽林軍神箭手”之譽的裨將勃然大怒,喝道:“惡賊休得猖狂,你也吃我一箭!”弓弦一拉,一支箭剛剛射出,就給對方的短箭碰落,那蒙面漢子以手發箭,比那稗將快得多,那稗將本來也要使出連珠箭法的,但他正要再拉弓弦,只聽得“噼噼”一聲,對方一箭飛來,已把他的鐵胎弓當中劈開,說時遲,那時快,第二支短箭又到,正中裨將的大腿,登時把他摜下馬背。那蒙面漢子叫道:“史兄,快走!”
安定遠氣紅了眼睛,槍交左手,一槍挑來,史若梅忍著疼痛,飛身躍起,早已跳上了那員稗將的坐騎,這時還未受傷的羽林軍人馬,只有六七騎,哪擋得她住,轉眼之間,史若梅已跟著那蒙面漢子,雙雙馳入林中,安定遠一來忌那漢子的神箭,二來也怕林中還有埋伏,只好嚥下怒氣,整頓人馬,做善後的工作了。
那蒙面漢子帶著史若梅,穿過了松林,走上一條偏僻的山路,一直默不作聲。史若梅回頭一望,不見有人追來,鬆了口氣。但她緊張的情緒一過,立即便感到臂如刀割,痛得她冷汗直流,花容失色,幾乎坐不穩馬鞍。她一咬銀牙,正要伸手拔箭,那蒙面漢子回頭一望,連忙叫道:“使不得,使不得!”
說話之時,那蒙面漢子和史若梅都已勒住了坐騎,那蒙面漢子哈哈笑道:“史兄,想不到咱們又相會了。”把蒙著面的黑布撕下,史若梅吃了一驚,叫道:“原來是你!”正是:只道從今成陌路,欲知陌路又相逢。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十一回 自恨身非男子漢 可憐辜負美人恩
這蒙面漢子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才和史若梅分手的那個書生——獨孤宇。獨孤字道:“我也不知,原來史兄乃是金雞嶺的好漢,真是失敬了。”史芳梅用新近學識的黑道術語問道:“兄臺是哪條線上的朋友?”獨孤宇哈哈笑道:“我不是綠林人物,但生平最喜結交英雄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