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一聲佛唱,接著鍾音輕嗚,誦經之音似遙不可及的天邊遠處傳來,若不留心,則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則字字清晰,無有遺留,分明是佛門一種奇功。
榮姣姣的聲音從車廂上傳下來,道:“爹,女兒不陪你到皇宮去啦!免得今晚又給玄應太子纏著,唉!世上竟有這麼討厭的男人。”
榮鳳祥陰聲細氣的道:“這世上甚麼樣的人都有,李淵若非有子如李世民,何能像如今的風光,王世充卻欠他的福氣。”
車底的寇仲到現在也弄不清楚榮姣姣與闢塵的“父女”關係,更弄不清楚她和祝玉妍、楊虛彥的關係。照理若榮姣姣是祝玉妍的徒弟,怎會和石之軒的徒弟攪在一起,除非楊虛彥不知道榮姣姣的真正身份。
榮姣姣嘆一口氣,道:“‘朝刀’嶽山離開巴蜀後便不知所蹤,真今人頭痛。”
寇仲聽得精神大振,忙豎起耳朵竊聽。
榮風祥聲音轉冶,道:“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還練成‘換日大法’,此人一日不除,始終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榮姣姣道:“現在最怕他往長安見他的老朋友李淵,由於他深悉我們魔門的秘密,若揭穿小妮和我們的關係,後果實難預料。”
寇仲聽得呆了起來,怎都想不到嶽山會和李淵兩個像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竟是好友。
榮鳳祥冷哼道:“祝玉妍那天不出手殺他,想必非常後悔。”
榮姣姣道:“祝玉妍並非不想殺他,而是在船上非是動手的好地方,她更不願讓人知曉她和白清兒的關係。”
只聽她宜呼祝玉妍之名,便知她和祝玉妍的“師徒”關係大不簡單。
榮鳳祥道:“照我猜他該是往嶺南尋宋缺決戰,以雪前恥。最理想是宋缺一刀把他斬得身首異處,一了百了。”
馬車忽然停下來。
寇仲低頭側望,車停處竟不是榮府大門,而是另一所房舍的院門,街上全無燈火,空寂無聲。
榮姣姣道:“我去哩!”接著是啟門的聲音。
寇仲心中大喜,緩緩抽出井中月,當榮姣姣逾牆而入時,他從車底滑出。
御者處的兩名老君觀高手茫然不知刺客來到車門另一邊的車側處。
馬鞭揚起,落下。
他首先看到的是自然寫意的坐在後殿頂瓦脊處,正舉壺痛飲的禪宗四祖道信大師。驟眼看去,他似乎在百歲高齡過外,皆因他一對白眉長垂過耳,雪白的長鬚垂蓋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細看,兩目固是神光電射,臉膚卻幼滑如嬰兒,且白裡透紅,青春煥發,光禿的頭頂,更反映明月的色光。雖肥胖卻不臃腫,一派悠然自得,樂天安命的樣子,予人和善可親的感覺。
見徐子陵往他瞧來,道信大師舉壺唱道:“碧山人來,清酒滿杯,生氣遠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誰與裁?”這六句的意思是有人來訪,以酒待客,充滿勃勃的生機,絲毫不沾染死灰般的寂寞無情,最神妙處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根本不需理會別人的裁定。
道信大師不愧四大聖僧之一,字字珠璣,均為要點化徐子陵。
徐子陵微笑點頭為禮,沒有說話。
智慧大師卓立於後殿正門石階上,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額頭高廣平闊,鬚眉黑漆亮澤,臉形修長,雙目閃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憫人的慈祥臉相。合什低喧佛號。
徐子陵緩緩起立,從容自若的道:“尚有華嚴宗的束心尊者、三論宗的嘉祥大師,請問法駕何處?”道信大師向他高豎拇指道:“子陵果然志氣可嘉,那兩個老禿仍未抵洛陽,只要你能過得我們這一關,子陵可安心回去大睡一覺。”
智慧大師垂目觀心道:“罪過!罪過!今趟因非只是一般的江湖爭鬥,請恕老衲要與道信聯手把施主留在此處之罪。”
他口上雖說“罪過”,可是情緒卻無半分波動,可知這兩位佛門的宗師級人物,動起手來必是全力以赴,為達到理想絲毫不講人情。
道信大師哈哈笑道:“老僧也要先請子陵原諒則個,為公平起見,只要子陵能離開至善寺,我們兩個老禿再不會干擾子陵的行止。”
智慧大師眉日低垂,誦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徐子陵腦際靈光一閃,倏如千里迷霧忽然給一陣狂風吹得稀薄消散,萬里空明。
離開鐘樓,他一直在深思夢境和現實的問題,這是因石之軒*不死印法*而來的奇想,怎樣能把真與幻、虛與實的境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