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緊張如皇甫家的;自然也有處變不驚的;更有那歡喜無比的人家。此刻就在西廂不遠外,諸葛家二房就是那後一種人家,此刻二太太剛才得知這一訊息,便頓覺真是天隨人願啊!
要知道自打大半月前,隔壁長房的嫡子在此次大比時,出乎意料不但一舉得中,在而後殿試更是直接賜了進士出身。這些日子來,此樁便成了二房一家,人人心頭那根拔不去的刺,要不是藉著賜婚一事,才算得是稍稍扳回了一成。
“真是好事成雙啊!前幾日才親眼得見隔壁的病秧子,終是抵不過皇命與那蠻夷郡主成了婚;哪裡曾想今日又得這般的大好訊息,只要咱們家那兩個丫頭,又一個被皇家選在宮中,便已能將那隔壁的新媳婦壓下一頭去!”
聽著她的氣話,這旁的二老爺卻是沒來由的低嘆一聲,搖頭直言道:“你倒是這回是皇上給自己留人不成,雖說不能明著實話告訴,可我也已從上峰話中意思裡分辨出一二來。”
轉而面朝東向努了努嘴,壓低了三分聲量道:“怕是多半為了給東宮的那位太子爺選妃的才是。再順帶著,也好將其餘幾個快成年的皇子打發了事,省得日日算計著爭上一爭的。”
“不都早在兩年前就已是立了東宮,怎麼那些餘下皇子們還肯不甘心……?”說到此處,卻被這旁的二老爺猛的一個眼刀,便已是直接攔腰斬斷。
清了清嗓子,厲聲道:“這哪裡是咱們這些臣子敢妄言的,你往後也莫要在旁人面前提及,即便是聽得有此言語之人,也需得避過一邊才是正經。”
微微半合上眼皮,又是輕輕搖頭道:“如今咱們二房雖在世人的眼裡。確實是名正言順承襲了祖業,但這其中的緣故你也是明白的很,卻是……嗯,不足為外人道的。”
收了收聲量,故作鎮定的端起面前的茶盅來,輕啜了兩口才接著言道:“這幾日你也是瞧見了,咱們家雖是得了祖業,就連老太太在分產時。都未曾藉故多留些給她的那個嫡孫。便是為得他們長房在外的名聲著想。”
說著不由冷哼一聲:“你可別瞧著咱們家好似沒吃虧,可就這一樁便是足夠他們祖孫幾個賺回的名聲。眼下雖是沒傳出不好聽的來,可想必往後外人口中再提及咱們二房時,也定是沒什麼好話。”
那旁的二太太也不由一怔,面露驚色道:“這爵位可是咱們家名正言順得來的,怎麼還會有這般的說道!”
停下了輕叩桌面的手指。才接著正色道:“素來嫡庶之分就是涇渭分明的,於外人眼中壓根就瞧不見咱們是正經得來的,他們只會暗中猜度這爵位的來路不明才是真的。家中的兒子又不及那個病秧子會讀書。若是再不出個能頂事的,還真不好向族裡哪些個急紅了眼的老長輩們交待一二。”
“所以,妾身才指望著家中能出個娘娘才是要緊。”
“娘娘是不敢妄想的。只怕咱們這般的人家能配與皇子做給妾室,便已是不錯的了,哪裡還敢指望旁的喲!”
聽得自己老爺提及妾室,那旁二太太臉上的笑容禁不住一滯,畢竟自家多少年來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閨女。哪有父母願意與人做小的。但是轉念便也明白了老爺的意思,自家這等的門第若是在京外,確實是了不得的大戶人家,可在京城中這麼一擺便是沒發看的。
旁的不論,單是公侯世家的就已是佔滿了小半個內城,餘下的門第也都低不去哪裡。自家就撐死了不過是個小小的伯爵,而且等長房家的病秧子一搬離出府,門前的匾額就得換作二等的咯!
這爵位也已是出了三代外,往後需得每傳一輩就往下降一等去。一想到待這爵位傳至兒子手中,便已是落入伯爵最末等了,二太太就心痛不已,好容易總算排除異己才得了這份‘門蔭’,怎麼能眼睜睜瞧著一輩輩敗落下去。
若是自家的女兒能順利靠上一顆大樹,那豈不是也能多少庇護著些家中的兄弟們啊!但凡只以涉及到自己長子的前程,二太太便將剛才心中的些許掙扎,全然拋開一旁去了。如今眼中惟有,舀嫁女為條件換得嫡子坦蕩仕途之路的念頭。
卻早已是忘了,當年她自己就是這般為了換回嫡兄的前程,便直接拒了當初那戶小官宦家的正室之位,而配與了伯爵府的庶子為妻的。而今,她竟然也在片刻的慌神後,便做出如母親當初一般的舉動來,為得只是能保住家中的嫡長子。
直到半月後,一路將嫡出的三女兒送入了宮門後,二太太的臉上才莫名有此黯然之色。原本這幾日她就一直心神不寧,昨晚臨睡前還特意跑去女兒的房中反覆叮囑了兩遍,才轉回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