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卻是不惱,反而微微一笑道:“自打三年前,我酈縣以荒山改林地後,已被許多地界視之為洪水猛獸。若如今又是一個提議,便轉眼更是將那昔日惱於水澤密佈,而無法廣積存糧的邵楊一舉改觀,又當如何?”
“這……!”聽得大人此言一出,莫說是為之一震的牛縣丞,就是另一旁的張主簿也已是不覺,後背有些發涼!
“沒錯,想來這幾年間,咱們酈縣確實可謂的風頭正勁。若是再不出個可以取而代之的縣城,只怕離禍端再起也已是不遠咯!”不自覺已是聯想起,那十數年前的往事來。
牛縣丞也已放下心中執念,頻頻頷首應道:“卻是下官太過著相,還自不知!唉!”
卻被這旁的皇甫靖,輕笑著攔道:“若不是本縣一心求快,只怕也不能叫旁人瞧紅了眼。要說究竟是哪個有過,追根溯源到底還是本縣之過。”
見那旁兩位忙不迭就要出口相勸,不免又是笑著擺了擺手,接著直言道:“這也是本縣初次為官,才不免有些急功近利了,但如此一來反倒將酈縣帶入了是非之境,實在不妥。”
轉而又笑指著,剛才那位離去的方向:“如今與酈縣百姓而言,反倒是好事一樁。咱們往後是既有了蠶絲生意可在集市買賣,無疑有利於縣衙的商稅一項。又得那等新鮮桑葉之便,這尤甚與別處貨賣而來,想必即便是咱們城中的普通之家,那能因此得些許進項貼補家計,已是註定之事了。”
“哦,大人此話的意思莫不是,也叫城中的百姓們,也跟著興起養蠶一事?”那旁兩位更是不免雙雙一徵,有些轉不彎來。
這等農桑之事,難不成還有城中的百姓們,願意嘗試一二的?想如今這縣城之中,不說多了,也至少有超過三成的人家,都是有自家鋪面,用以貨賣各色物件而設。即便是租了鋪面與商戶的人家,也大多在郊外有些田產的,哪裡還會有許多人家,想要以此幫補家用的?
疑惑管疑惑,可知縣大人之令還是在隔天一早,就被眷寫整齊後在每每張榜之處貼了出來。如今這酈縣張榜之時,便有人先朗聲誦讀一遍,再逐一解釋與鄉鄰們聽明白之舉,已變得司空見慣之事。
此刻聽得這等新鮮的訊息後,已有街坊四處奔走相告,更是讓城中的百姓們來了興趣。
“啊!這縣衙的告示上真是這般說道的?”本還坐在屋裡織布的老婦人,聽了鄰家媳婦的話,好容易才回過神來。這是縣太爺給咱們普通人家,指了條生錢的明路喲,那蠶絲可是好東西,關鍵是養好了之後,便能賣得上價錢。
不免轉念又多問了一句道:“年初是同那邵楊縣一起栽桑養蠶,不是就曾聽說那緙絲胡家,會將這兩縣的蠶絲都收了去。那又怎麼會這個時節,邵楊還願意舀多餘的桑葉與咱們縣中的百姓哦?”
得此一問,鄰家的媳婦已是忙學著,剛才聽衙門差役的解釋,說與這老婦人道:“這也是那胡家當初估算不足。原想著邵楊境內不過就半數的地界能用來栽桑養蠶,卻哪裡曉得最後卻硬生生多出了三成的樣子。這一下子,多出的桑葉叫他們邵楊反倒不好辦了,與其擺在樹上爛掉,不如便宜些與咱們酈縣養蠶用,還能多少換回些碎銀去。”
“哦,原來還有這一說的,看來咱們也算是沾了他們地多的光了不是。待明年那時咱們也能跟上這一茬,就是給自家每人都添上一件絲綢的小衣穿,也是好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學為己用
眼看著此等大同小異的情景,不時在酈縣城中上演。未待衙門中人四處勸說親朋,也已是有不少熟識之人,上門來問及此樁了。原來還想著會頗為艱難的張主簿,一時間倒有些緩不過勁來,怎麼都不曾料到,就連自家族之人也有甚多,特來他家問起此事的。
就在眾人的期盼中,又是轉眼一年時日容易過,何況是此等風調雨順的好時光。此刻整個城中已有些人家養好了頭一茬蠶繭,就等著胡家鋪子開門後,便能換了銀子回家轉。
其中三個結伴並行一路的婆子,便是由衙門方向而至。要說這縣衙內宅中,有同百姓們一起養蠶之舉,絕非是新鮮訊息,而且也幾乎是人人皆曉之事。
年初時見縣城內外,不少人家紛紛去往胡家鋪子面前領蟻蠶,玥娘就不覺想起了前世。還記得讀小學那時,大傢伙也曾盛行過養蠶一事的。才舀回家一小片紙的蠶卵,結果就能得了過百條之數,白白胖胖的蠶寶寶。
最後等吐絲結繭,再破繭而出飛得滿屋子都是,也被老媽唸叨了好幾天。等再轉手送人蠶卵時,已有滿滿一大張紙之多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