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化作泡影不成?與其說驚,倒不如說是恨意更甚。
畢竟自己再娶之人,起初也是為得討好父親,才點頭答應的。但當見過之後,也並非半點心思未動,到底正如傳言中一般,礀色甚好。更令他動心的,便是那豐厚異常陪嫁之物,單是大小鋪面就不下六七之數,又全都位於縣城裡最繁華的兩條街面之上。
只恐會叫自家那嫡出的二弟,起了旁的心思,更是加緊想要趕在下月初前,便將季家之女迎娶過門。當時還只道自己此後,即便不如嫡出的二弟,萬事不愁,至少也算能得個殷實的岳家,也是不差。
可哪裡曾想,這季家終究是?p》商賈,只曉得眼前之利,哪裡滾紹他這個女婿所圖?p》
原來,那季家本在伊始之始,曾將此事說了與這六姑爺知曉。聽得還有這等便宜可圖,身為衙內的貢家大公子,哪裡還有半點猶豫的,翁婿二人並那季家的老賬房,便是一番合謀。
不出半個時辰,就已是將前後排布,商定下來。這邊自己才想妥了一切;只等那頭岳家出馬,將那沈姓地主家的通行之權強奪到手,不提旁的,就是那一年間往來進出的商戶車隊,就必是好大一筆銀兩可穩入了腰包。
正是因此,自己才在縣衙之中,父親面前也是閉口未敢提及過絲毫。怕得便是一但走漏了半點風聲,哪裡還有自己何事,定是早早就入了隔壁大房之手。
想到此處,更是暗恨不已,好端端將那就要到嘴邊的鴨子,猛然間卻給生生奪了過去,又怎能叫他甘心順服。不過眼下的情景,自己怕是不便出手。
一來,若是叫父親獲悉自己是得知這事的,不但如此,更是一早便插手其間,父子間定是不免會起間隙。對於,此一點他這本就庶出的兒子,卻是半分不敢。
二來,其後還有那一直虎視眈眈的嫡出弟弟在旁,要論功課雖是不及自己一半用心,但兩人的出身卻是涇渭分明的在面上擺著。僅憑眼下這等功名,又哪裡是可與之匹敵的,若是自己能在下回赴京後,再更上一層的話,或許那時便能……。
不及他那裡輾轉多思,這旁的知縣大人已是開口言道:“既然我那親家已是求上門來,本官也好歹要查上一查,管上一管才是道理。爾等意下如何?”
“屬下自是以大人為尊,即便是那酈縣的主官,也不能私收他人金銀,行那等有損百姓利益之事。”主簿已是眼明手快強得了先機,一臉誠懇應下主官之言。
而另一旁的胖縣丞,卻是不緊不慢,緩聲附和一句道:“我等自當聽憑大人主官您差遣便是。”
別看這主輔三位是一團和氣情景,分座左右的兩位佐貳,又是哪有相讓之意。明面上是縣丞不及主簿應答飛快,可這邊還未等那主簿得宜多時,就被後發制人的胖縣丞一個‘我等’,便直接穩穩將其壓在身後,不得動彈半分。
平日裡,瞧著倆佐貳暗鬥很是有趣,不過今日是絲毫未曾入耳。直到上座的父親看向自己,這大公子才不由敷衍道:“兒子,願親往那酈縣,將期間種種逐一查實。”
“好!”朗聲道了一聲,忙不迭就已是聽得,左右兩位隨聲附和連連。原本就自己不及思量,勉強附和一句罷了,卻不想上座的父親竟然直接喊出句好來,不覺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想來之前恍惚,不曾叫父親看出端倪來,‘好險’二字尚未默唸兩遍。卻聽得對面所坐的二弟,已是帶著三分調侃之色,懶懶地追問一句道:“就不知貢師爺要以何名前去?又要怎樣查明事情始末?好歹人家也是一縣的主官,哪能容得你一個小小的縣衙師爺,隨意暗訪查實的?”
一連三問,頓時將這書房中的和睦之氣,攪得紛亂不堪。無論是先前暗中爭鋒相對的縣丞、主簿,還是那穩居上座的一縣之主,貢府最尊,也都不由暗自搖頭不已。
這嫡庶之爭,是哪府沒有,誰家不憂。可比起這貢知縣家的這位嫡出次子來,卻都是大大的不如,遠遠的不及!
每每這貢知縣誇耀一句庶長子來,那旁必定會直言相諷,即便身為一家之主的貢知縣,也是頗為不喜。可奈何這次子不僅是嫡,而且還有那頗有勢力的外祖家相輔一旁,所以更是不可一世!
剛才那一番直言追問中,若是細心留意之人,也定是早已聽出不對味來。明是同父兄長,但這位二公子,卻是一口一個貢師爺,而並非以兄長稱之。
雖說此刻尚在父親書房之中議事,稱呼其為師爺也並無不妥。但這般是生生將庶兄擺在幕僚之位上,卻是明白告訴旁人,自己才是這府的正經衙內,其餘兄弟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