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亂的心思,小心挪近了幾步,提高聲量再試著喊了一聲‘東家’來,才見那旁不停走動的季掌櫃,猛然抬頭望向這方。
只這一眼,反倒將剛才踏入門內的賬房老者,嚇得險些失了魂。腳下一滯,更是驚得忙收緊手中的賬冊,就見那順勢掉落下來最厚實的數本,便已應聲直接砸中老賬房的腳背之上。
“嗷!”的一聲,手中原本還算抱實的賬目,就隨之一併四散而下。眼見一幕,那旁的季掌櫃更是恨鐵不成鋼的,提聲便罵。
☆、第一百八十章諸般算中
毫不客氣,一通劈頭蓋臉的痛罵之後,季掌櫃的方才將積聚在心中的不甘,宣洩大半。而那旁仍呆立的賬房,也早因驚詫非常,一時間反倒忘卻要退避屋外。
直至罵聲停歇半刻後,那賬房才猛得清醒過來。也顧不得自己腳下凌亂一地的賬冊,忙不迭便望向東家這邊,一臉的茫然地低聲問道:“東家您這是……難不成知縣大人不允幫村?”
“幫村?”聽得賬房問及剛才那樁,這旁的季掌櫃不由冷哼一聲:“如今哪裡還是允不允的事,而是隻怕咱們都要跟著倒大黴!”
瞪圓了眼睛,指著那賬房的鼻子,便追問一句:“你不是說那派去酈縣的探子,早已瞧得真切,查得分明。這土財主家別說是有權勢可依靠了;就是族裡不下百多人中,也沒見出過幾個有功名的;更是一遇上咱們送去的帖子,便直接尋上了縣衙相求。”
“這些確實不假,都是那探子暗中……。”
‘嘭!’的重重一聲響,聽得那旁正弱著聲量,答話的賬房更是壓不住,吃驚抬頭來瞧。顯然剛才收了怒氣的東家,已是順手抄過一旁的賬簿,直接丟向自己腳邊。
“確實不假?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貢知縣一聽得我提沈家之事,也是一臉為難模樣?更叫人驚心的是,我正告辭要回時,那縣太爺反倒是先我一步,沖沖而出。這你又怎麼看待,究竟那沈家是不是,真有過硬的靠山在後!”
“啊!真有這般的事?”這時那束手杵一旁的老賬房,才算是明白過來。難怪東家老爺是一轉回家中,便將自己悶在屋裡不停踱步,敢情剛才是自己太過大意,直接撞上那檔口了。
再低頭細細一思量。不免暗自驚心,莫不是這沈家確有那等可怕的勢力來依仗,才讓他們家……。“不對啊?老爺您想,要是真能背靠權勢,這沈家又為何一遇上咱們送喜帖,便直接緊閉了大院正門。轉而就出偏院小門,趕往那縣衙求助?”
“那知縣大人怎麼會。看似苦惱不堪的樣子,想來十有**必是這沈家辣手的很!”就算此刻憶起方才在縣衙書房內所見一幕,季掌櫃不免搖頭,直嘆一聲。
“這沈家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還記得當年不能成事,便都中因那沈富才,大比高中,我季家才不得不罷手而歸。總想著事到今日,即便他是個舉人,又如何同我那知縣親家比肩。怎麼偏生又出了個來頭更大的靠山!”
此等不甘之意,那旁的老賬房又怎會不明,畢竟也是跟著東家十好幾載了。前一次動手相逼沈家就範之時,他還未得重用。可這些年來早已是取那位而代之咯!
想到此處,不免更是有心一比。他倒是偏不信自己這等聰明之人,又怎能比不過一個,只懂些粗略拳腳功夫的武師不成?定了定神,忙不迭便開口自薦道:“老爺莫急,倒不如我老邱親自往那鄰縣,一探究竟便好。”
見這旁東家面上一頓,更是再添一句道:“您就安心在家裡坐著,小的我就不信,這沈家若真有那等厲害的靠山。還能瞞得過咱們家那眾多的耳目去!”
“你是說……?”即便最後季掌櫃口中‘虛張聲勢’四字。並未吐出,但主僕二人眼中之意更是不言而喻。便立馬將此樁定奪了下來。餘下之事,雖說將交由那一向鬼點子極多的老賬房出馬,可季掌櫃自己又哪裡敢真如他所提那般,靜心坐等。
畢竟自己心頭的懷疑頗甚,但基於那日在縣衙中親歷的一幕,總也時常縈繞心間,不免略帶幾分忐忑之感。
然而就在這邊季家書房內,主僕定下再探之舉時。那尚未將滿腹驚駭之色,全然消退無蹤的貢知縣,也是一轉回內衙後院之中,便不禁忙喚了一杆心腹之人,在內書房中商議起方才所聞之事來。
其中,便有那,剛才轉出縣衙而去的季家六姑爺,貢家庶子。此刻聽得父親口中所言之事,卻是不由暗自一驚。怎麼自家那個老岳父,竟然親自登門將此樁都據實相告了!
這般一來,自己好容易才算準了時機之事,轉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