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四個多小時等於一眨眼。
房子就一室一廳,安潯睡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文靜雅動作哪怕再輕,到底也是人不是貓,總歸要出點動靜。
大清早安潯迷迷糊糊聽見關門的聲音,思維甦醒了,眼還睜不開。
他閉著眼睛摸到放在地板上的手機,抓起來看了眼時間。
再眯會兒唄……嗯?
草。
一個暑假過去,鬧鐘忘調了。
安潯猛地坐起身,低咒一聲衝進衛生間洗漱。
他叼著牙刷匆匆抓下背心套上校服,對著鏡子胡亂壓了壓頭髮,漱了漱口就拎著書包往外衝。
六點左右那班105他要是趕不上,就廢了。
他百米衝刺,快得要飛起來,將將在公交車起步前追上了。
第一班車,臨近始發站,公交車上沒什麼人。
安潯在後排坐下,抱著書包打盹。
他不敢真睡著,時不時睜開眼確認到哪兒了,前車之鑑告訴他坐過站更麻煩。
舒坦地坐了二十來分鐘,安潯換乘人滿為患的62路,像條靈活的沙丁魚一樣擠到後門,牢牢抓住扶手不動了。
這輛車上,同樣穿著二中校服的同學不少。
他擠過來這一路,前半車廂就有好幾個。
空氣中充滿二氧化碳的味道,臨城在飛速發展的城市建設中明顯落後一步,公共設施尚未全部換新,三十度的高溫非K路沒空調,整個車廂像個不透氣的悶罐,安潯有點上不來氣。
想讓自己舒服點是人的本能,安潯往右側的欄杆靠了靠,想把後座第一排的窗戶開大點。
他這一伸手,原本低著頭背單詞的同學抬起頭,推了推眼鏡。
巧了,一個班的。
兩人一組做過幾次值日。
安潯簡單解釋:“我開個窗。”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介意吧?”
戴黑框眼鏡的陳友白聲如蚊蠅,小聲說了幾個字,安潯一個字都沒聽清。
風吹進來了,空氣頓時清新不少。缺陷是風往後吹,吹不到安潯這來,背單詞的同學手裡的本子被吹得亂七八糟,呼啦作響。
安潯有點尷尬,一共也沒剩幾站了,忍忍得了。
他指指:“要不關了。”
陳友白欲言又止,超級小聲地回應了一句。安潯壓根聽不見,乾脆往臺子上踩高了一步,抓著欄杆彎腰湊近了點:“你說什麼?”
陳友白憋了半晌,跟蚊子嗡嗡似的張口:“你校服穿反啦。”
安潯:“……”
他低頭,夏季校服的扣子不見蹤影,在背後抓了一下,摸到一排。
安潯神色保持鎮定,點頭雲淡風輕:“謝了。”
陳友白靦腆一笑:“不客氣。”
到站後,安潯像一陣風殺出公交。
這一站就叫“臨城二中”,公交站牌附近各路公交上下來的同校學生佔滿了整條街,沒有地方能給安潯避開視線的焦點。
校服反穿個子突出的安潯格外搶眼,無處可躲。
從他身旁經過的同學朝他的方向瞟了好幾回,走出幾步過後還不忘再回頭補兩眼,隱約能聽到壓低的討論聲。
“這是三班的安潯對吧?榮譽欄上貼著的那個?”
“原來學神也有睡懵了的時候……庫庫庫終於找到了和我的相似之處。”
“怪可愛的。”扎著丸子頭圓圓臉的女生狗狗祟祟地咬耳朵:“偷偷拍一張留念會被暗殺嗎?”
同行的女生大著膽子扭過頭,剛好跟安潯殺氣騰騰的視線對上。
她猛地一縮脖子,拽著丸子頭就快步往前走:“別回頭,眼神如果能砍人,孩子已經輪迴了。”
一世英名一朝散盡的安潯:“……”
安潯冷漠臉:沒什麼要緊,也不是很想活。
公共衛生間方圓兩公里找不著一間。
校門口站著兩個檢查儀容儀表的同學,外加一個揹著手來回踱步的教導主任。
看破紅塵的安潯隨便找了棵樹擋擋,視死如歸地完成了換裝。
開學第一天就在大街上換衣服,蠻難忘的。
安潯寒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踏進教室,把書包往地上一扔,趴在桌上埋頭就睡。
跟他打招呼被無視的林方加做捧心受傷狀,戳戳他前排的任清華:“一大早的誰又惹他了?”
任清華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