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書,還有許多’老子、少子”,奈俺記性不好,想他不出。“旁邊有位老翁道:”請教小哥:這部‘少子’是何書名?“唐敖聽了,不覺暗暗著急。林之洋道:”你問‘少子’麼?就是‘張真中珠’。“老翁道:”請教小哥:“何謂‘張真中珠’?”林之洋道:“俺對你說,這個‘張真中珠’,就是那個‘方分風夫’。”老翁道:“請問‘方分風夫’又是怎講?”林之洋道:“‘方分風夫’,便是‘岡根分孤’。”老翁笑道:“尊兄忽然打起鄉談,這比燈謎還覺難猜。與其同兄閒談,到不如猜謎了。”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訪籌算暢遊智佳國 觀豔妝閒步女兒鄉
話說老者正同林之洋講話,忽聽那邊有人問道:“請教主人:”比肩民‘打《孟子》五字,可是’不能以自行‘?“主人道:”是的。“唐敖道:”九公,你看:那兩句《滕王閣序》打個藥名,只怕小弟猜著了。“因問道:”請教主人:’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可是’生地‘?“主人道:”正是。“林之洋道:”俺又猜著幾個國名。請問老兄:“腿兒相壓’可是‘交脛國’?‘臉兒相偎’可是‘兩面國’?‘孩提之童’可是‘小人國’?‘高郵人’可是‘元股國’?”
主人應道:“是的。”於是把賜物都送來。唐敖暗暗問道:“請教舅兄:”高郵人‘怎麼卻是’元股國‘?“林之洋道:”高郵人綽號叫作’黑尻‘,妹夫細細摹擬黑尻形狀,就知俺猜的不錯了。“多九公詫異道:”怎麼高郵人的’黑尻‘,他們外國也都曉得?卻也奇怪。“林之洋道:”有了若干贈物,俺更高興要打了。
請問主人:“遊方僧‘打《孟子》四字,可是’到處化緣‘?”眾人聽了,鬨堂大笑。唐敖羞的滿面通紅道:“這是敝友故意取笑。請問主人,可是’所過者化‘?”
主人道:“正是。”隨將贈物送過。多九公暗暗埋怨道:“林兄書既不熟,何妨問問我們,為何這樣性急?”言還未了,林之洋又說道:“請問主人:”守歲‘二字打《孟子》一句,可是’要等新年‘?“眾人復又大笑。多九公忙說道:”敝友慣會鬥趣,諸位休得見笑。請教主人:可是’以待來年‘?“主人應道:”正是。“多九公向唐敖遞個眼色,一齊起身道:”多承主人厚賜。我門還要趲路,暫且失陪,只好’以待來年‘倘到貴邦,再來請教了。“主人送出門外。三人來到鬧市。多九公道:”老夫見他無數燈謎,正想多打幾條,顯顯我們本領;林兄務必兩次三番催我們出來,這是何苦!“林之洋道:”九公這是甚話!俺好好在那裡猜謎,何曾催你出來?俺正怪你打斷俺的高興,九公倒賴起俺來。“唐敖道:”那部《孟子》乃人所共知的,舅兄既不記得,何妨問問我們。你只顧隨口亂謅,他們聽了,都忍不住笑,小弟同九公在旁,如何站得住?豈非舅兄催我們走麼!“
林之洋道:“俺只圖多打幾個裝些體面,那知反被恥笑。他們也不知俺名姓,由他笑去。今日中秋佳節,幸虧早早回來,若只顧猜謎,還誤俺們飲酒賞月哩。”
唐敖道:“前在勞民國,九公曾說:”勞民永壽,智佳短年。‘既是短年,為何都是老翁呢?“多九公道:”唐兄只見他們鬚髮皆白,那知那些老翁才只三四十歲,他們鬍鬚總是未出土先就白了。“唐敖道:”這卻為何?“多九公道:”此處最好天文、卜筮、勾股演算法,諸樣奇巧,百般技藝,無一不精。並且彼此爭強賭勝,用盡心機,苦思惡想,愈出愈奇,必要出人頭地,所以鄰國俱以’智佳‘呼之。他們只顧終日構思,久而久之,心血耗盡,不到三十歲,鬢已如霜,到了四十歲,就如我們古稀之外;因此從無長壽之人。話雖如此,若同伯慮比較,此處又算高壽了。“林之洋道:”他們見俺生的少壯,把俺稱作小哥,那知俺還是他老兄哩。“
唐敖道:“我們雖少猜幾個燈謎,恰好天色尚早,還可盡興暢遊。”三人又到各處觀看花燈,訪問籌算。好在此地是金吾不禁,花燈徹夜不絕,足足遊了一夜。及至回船,飲了幾杯,天已發曉。林之洋道:“如今月還未賞,倒要賞日了。”
水手收拾開船。枝蘭音因病已好,即寫一封家信,煩九公轉託便船寄去;在船無事,惟有讀書消遣,或同婉如作些詩賦,請唐敖指點。
行了幾日,到了女兒國,船隻泊岸。多九公來約唐敖上去遊玩。唐敖因聞得太宗命唐三藏西天取經,路過女兒國,幾乎被國王留住,不得出來,所以不敢登岸。多九公笑道:“唐兄慮的固是。但這女兒國非那女兒國可比。若是唐三藏所過女兒國,不獨唐兄不應上去,就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