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衝兵臨城下的時候,符堅派人送了件錦袍給他,希望他能念及昔日床第舊情。然而傲慢的帝王,身為玩弄者的他,又怎會了解玩物的心情。符堅天真地以為雙方有愛,而慕容衝擁有的只有恨。他恨不得用所有的血洗清這段恥辱,如果記憶可以隨意Delete,他一定把那三年徹底清空,一絲不剩。可惜不能!他已死死地被符堅釘在恥辱柱上。可憐他,連報復都不快樂。狂
慕容家族無論男女都姿容絕世,然而素來詭桀暴虐,好比天龍八部裡的阿修羅。城危糧盡,符堅被他曾經寵信過的慕容家族傷透心,一怒下令將城內鮮卑人全部處死。鮮卑人發瘋般地圍攻長安,慕容衝更把復仇的怒火發洩到無辜民眾身上。他縱容手下燒殺劫掠,將村鎮夷為平地,搞得關中道路斷絕,荒蕪無煙。抓
慕容衝在幾個兄長相繼死後,在阿房城繼位,做了西燕皇帝。此處長滿了梧桐,翠竹。傳說中的鳳凰看到梧桐,常落下來休憩,用竹食填肚子。而今綠影婆娑的阿房真的有鳳來儀。慕容衝心氣極高,自幼其父極寵之,呼之以鳳皇兒,而他也果然是隻鳳凰,歷經劫波之後浴火重生,只可惜怨毒太深不能涅磐。換作《天龍八部》裡的復辟狂人慕容博父子復國當了皇帝也許會興奮不已,覺得不負此生。但慕容衝不會開心。他復得了國,復不了他自己心意凋零。後來的他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從不披甲冑,身著素袍固然瀟灑,卻也讓千年之後的人窺見他內心復仇之火掩飾不住的渴死之意。那首昭示他一生命運的歌謠是這樣唱的:“鳳皇鳳皇止阿房,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書
似聽見慕容氏的在天之靈在天上悲歌低吟:鳳皇兒,鳳皇兒。石見何累累,遠行不如歸啊!狂
慕容衝這隻疲憊孤獨的鳳凰,他無意於帝位,亦無故鄉可還。我想,到最後連國仇也不是令他執著原因,因為慕容氏太多人搶著復國。他只是執著與曾經的傷害,決意洗刷畢生恥辱印記,站在符堅的面前,以一個男人的凌厲姿態面對他。他像餓極了的禿鷲盤踞在符堅的領空悽叫,宛如枉死城裡的怨鬼幽魂,冷眼看他倉皇出逃。抓
他與那些征戰天下的人不同,別人要贏得世界,而他只要贏過符堅。也許他是有過野心的,但野心最終輸給了恥辱感。我非常能理解他後來的自暴自棄,在屬於他的瘋狂殺戮和報復結束之後,他心意空洞眼神蒼白如白晝。已不在乎滅亡,他所要做的,想做的已經結束。書
我是憎惡恨人的。恨人太累。恨意灼熱傷人,且需要付出全身心去長久對待,之間又不是對等,如將自己放在火上熾烤,得到的熱量再去燙傷別人,輸贏都是煎熬。當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恨意大到完全淹沒自己時,未嘗不是悲哀。你已經失去了恨他的意義,恨的只是當時的自己。所以有人說,如果報仇太麻煩的話那也就算了。誠是智者之言。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4)
所以在符堅死後,他也隨之灰飛湮滅。終其一生他逃脫不了他,永遠是符堅身下的影子。這個男人,終是悲情大於暴虐的。狂
狼煙四起。一朝皇弟轉眼成了身世堪憐的孌童,十二年後又成血腥殺戮的鐵血皇帝。命運翻覆折轉將他搓揉其中。可是,為什麼?當烽煙熄滅水落石出之後,我看見,留在月光水影裡的,仍是那個美如月光,不諳世事的小王子。他的生命像水底石邊的青苔一樣柔軟青澀。抓
參考書目、篇目:書
佚名《中國古代十大反間計》 百年離別在高樓,一代容顏為君盡(1)
我以前只知道石崇是中國奢侈史上的巨擘,貪汙腐敗史上指標性的人物。以前看《晉書》總有點奇怪潘岳這種文才斐然的人怎麼會和石崇關係不錯,因為兩個人實在有點不搭軋。就算潘岳要攀附權貴,也不必攀附到石崇,因為石崇以官而論,實在不大,不過一地方官爾,至多接濟點錢糧。但潘帥哥以其“擲果盈車”的魅力,怎麼也不至於混到窮的揭不開鍋呀。抓
是我孤陋寡聞讀書少,讀樂府才曉得石崇也是創作型的才子一名。樂府裡將《 王明君》一曲歸入他名下,《王明君》一曲,說的事很不新鮮,是漢元帝時的昭君出塞之事。“昭君”因觸晉文帝司馬昭之諱,晉人改“昭”為“明”字。《唐書·樂志》載:“明君,漢曲也。漢人憐其遠嫁,為作此歌。晉石崇姬綠珠善舞,以此曲教之,而自制新歌。”可見此曲是石崇依漢曲所作之新辭。系借古題詠古事之作。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