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3 / 4)

小說:張居正 作者:緣圓

祿位之人草民百姓莫不提心吊膽。以皇上一人之病,牽動百官萬民之心,怎麼能說是私事?”

高拱的這幾句話,隆慶皇帝雖然聽了心裡舒服,但依然感到不著邊際,因此順水推舟說道:“愛卿所言極是,你既把事體剖析明白,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第一,王九思要立即釋放,繼續為朕煉丹。第二,張居正此舉是蔑視皇權,要嚴懲。究竟如何懲處,你擬票上來。”

隆慶皇帝說罷旨意,再也不肯與高拱多言,便命起駕回宮。高拱跪在地上,目送皇上由太監攙扶登轎望御道而去,這才怏怏地從地上爬起來,魂不守舍返回內閣值房。斯時張居正已返回府邸,按朝廷大法,凡遭彈劾或涉案之人都需引咎迴避,不必入值辦公而在家聽候旨意處理。高拱吩咐吏員把新入閣的高儀喊了過來。移時,只見一個又矮又瘦的老頭子走了進來。這人便是高儀。他與高拱同是嘉靖二十年的進士,年紀也與高拱相仿,只是臉色憔悴,看上去要比高拱蒼老許多。

待高儀打橫坐定,高拱便向他傳達了皇上在文華殿接見時的旨意。然後兩手一攤,懊喪說道:“你看看,這麼一件滿手扎刺的事體,皇上一甩袖子,竟然要我全權處理。”

高儀並不答話,只垂下眼瞼,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茶盅出神。

與高拱相比,高儀是官場的另一種楷模。雖然官運亨通,但他卻更像一位優雅的學者。嘉靖四十五年,擔任禮部尚書的高拱入閣,高儀由南京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升調北京,擔任高拱空下的禮部尚書一職。甫一接任,高儀就做了一件令人吃驚的大事:嘉靖皇帝崇尚道教,弄了很多方士進宮。這些方士都在太常寺掛職領取俸祿,這幫人自恃皇上恩寵,平日裡為所欲為,甚至凌辱朝官。高儀早就看不過眼,調查取證後,便給嘉靖皇帝上了一本,要求太常寺裁汰冗員四十八人,並開列了應被裁汰的名單附後。他所指出的“冗員”,幾乎全是嘉靖皇帝身邊的方士。這是一個誰也不敢捅的馬蜂窩,偏偏被這個有名的“好好先生”給捅了。一時間大家都對高儀刮目相看,也都為他捏了一把汗。看到這份奏摺,嘉靖皇帝的確震怒非常,但他也只當高儀是個書呆子,倒沒有怎麼特別為難他。不久,嘉靖皇帝去世,隆慶皇帝登基,一應大典禮儀,事無鉅細,都由高儀斟酌擘劃,上承祖制,下順聖心,沒出半點紕漏。大臣們都交口稱讚高儀是最為稱職的禮部尚書。隆慶二年,隆慶皇帝詔令取光祿寺四十萬兩銀子給宮中后妃採購珠寶首飾。高儀是禮部尚書,國庫銀錢歸戶部管轄,本沒有他的事兒。但他覺得國家財政空虛,便上疏力諫勸穆宗收回詔令。穆宗不聽,高儀便以生病為由,連上六疏,請求辭去禮部尚書一職。穆宗無奈,只好同意他致仕。養了三年病,沒想到高拱又推薦他擔任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辦公。儘管他有心推辭,但看到穆宗病重,忠君之心,使他開不了口。但入閣不到一個月,倒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家中養病。

高儀久居北京,長時間位於九卿之列。對高拱與張居正都有相當的瞭解。兩人都有經世之才,都是善於籠絡人心,不願與別人分權的鐵腕人物。所不同的是兩人的性格,高拱急躁好鬥,一切都寫在臉上;而張居正城府甚深,喜怒不形於色。隆慶初年,高拱正是由於他的這種偏狹性格而被首輔徐階排擠出閣。隆慶四年他重新入閣並擔任首輔,僅兩年時間,內閣中先後就有三名大學士因與他難以相處而紛紛致仕回家閒住。但是,隆慶皇帝對他的寵信卻一直不曾衰減。這一來是因為隆慶皇帝本來就不喜歡過問朝政,二來高拱也的確是宵衣旰食的任事之臣,在他柄政期間,國家沒有發生任何動盪,政府也沒有一件積案。正因為如此,高拱才變得越來越跋扈,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對張居正,他過去一直比較信任,但自從內閣只剩下他們兩人之後,高拱這才發現,張居正又成了他的最大威脅。由於高拱比張居正大了十幾歲,又是老資格,在他眼中,張居正根本不是什麼次輔,而只是一個“幫辦”而已。因此對張居正說話從不存什麼臉面,頤指氣使,常常弄得張居正難堪。這一點,各部院大臣早就看了出來。他們並不奇怪高拱的作派,卻不得不佩服張居正的忍耐與退讓。但是,細心的人也看得出來,張居正是綿裡藏針,表面上對高拱唯唯諾諾,從不抗爭。但在許多問題上卻有自己的看法,並且巧妙地與高拱周旋,常常弄得高拱顧此失彼,進退維谷。自高儀入閣後,兩人都在拉攏他。張居正明知道他是高拱推薦入閣的,卻仍對他顯出相當的尊重和熱情。他內心不得不佩服張居正的雅量,但平心而論,他和高拱是多年的朋友,有著更深一層的感情。一入內閣,他就陷在“坐山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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