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重病在身的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的高儀也驚疾而死。擔任禮部佐貳官的王希烈便臨時回部主政。王希烈擔任禮部左侍郎已屆四年。高拱曾經許諾,待高儀入閣之後,將選擇恰當時間奏明皇上,他不再兼任吏部尚書,高儀也不再兼任禮部尚書,空下職位,將由魏學曾和王希烈兩人接任。可是時過境遷,這次六部尚書調整,吏部尚書由兵部尚書楊博改任,禮部尚書則由詹事府詹事呂調陽升遷出任了。剛剛臨時主政不到半個月的王希烈,又不得不退回到副手的位置。他心裡頭那股窩囊氣實在是無從發洩,只得回家平白無故地毆打書童折磨小妾以解恨。鬧得這些時家裡人見了他,都像是耗子見了貓,無不躲得遠遠的。但奇怪的是他的脾氣卻是越發越大。他自己也覺得長此下去不是辦法,惱的是自己心大抓不破天。半月前胡椒蘇木折俸鬧出大風波後,他又覺得機會到了。冷靜觀察了一段日子,昨日散班,他便寫了個請柬讓家人送到魏學曾府上,約他今夜裡來薰風閣餐敘。魏學曾這些時也是悶得慌,正想找個人發發牢騷,因此爽然答應如約前來。
喝茶時,兩人先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閒話,待到酒席擺了上來,看著滿桌的佳餚,又看了看這間空蕩蕩的大雅間,魏學曾問:“汝定,如此豐盛一桌酒席,就咱們兩人吃?”
“還能請誰?”王希烈儘管窩了一肚子的苦水,面子上卻裝得輕鬆自如,調侃問道:“要不,讓店小二找兩個女孩子來,給咱們唱曲兒佐酒?”
“算了吧,”魏學曾耿直,不像王希烈善於隱藏自己,苦笑著說,“你汝定兄這時候找我,肯定是有事。眼下,誰還有心思吃花酒。”
“這話也對。”王希烈說著便以主人的身分與魏學曾碰了一杯,他本想就胡椒蘇木折俸一事,探探魏學曾的想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卻改了一個話題問道,“啟觀兄,楊博老接任吏部尚書,有何改弦更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