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清秀的臉上,驀然浮現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傲和疏冷,“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鄭允浩,不關你的事!”
根本不屑理會對方的反應,男孩一說完,便不回頭地倔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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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允浩面色冷峻地跟在金在中身後,兜了好幾個圈才查到小微的所在。
重症監護室在急診部的三樓,寬直的走廊上沒什麼人,靜得好像連根細針掉在地板上都會有聲響,和底層雜亂鼎沸的“菜市場”宛若兩個世界。
醫院已經開啟了冷空調,送出的清風中滿是藥物混著消毒水的味道,一種不詳的預感蔓過兩人心頭。
得到護士的允許,金在中推開沉厚的門,小微就躺在中間的床上,旁邊是一些測血壓和心跳的電子儀器,白色的紗布矇住了大大的,漂亮的眼眸,毫無血色的臉孔上還帶著面罩。
只第一眼,金在中以為小微,死了。
“請問,你們是他的?”醫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輕聲問道。
金在中置若罔聞,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襬,象一個木頭做的雕像。
醫生見無人應答,皺著眉又問了一遍。
鄭允浩剛想介面,一句兀自冒出的,“我是陳微的哥哥”,搶在了他之前。
“恩,對不起,我想,你們是不是,”醫生留意看了眼金在中額頭上暗紅斑駁的紗布,用了一連串的虛詞,小心謹慎地斟酌,“需要報警?病人明顯是遭受了嚴重的性虐和暴力毆打,才會……”
“不用了,醫生!”鄭允浩快速堵住了他的話,冷靜地問,“他是怎麼進來的?”
“昨天傍晚由120送來的,當時車上就他一個,沒有別人,醫院本著人道主義先實施了急救,之後有快遞丟了個包裹給普外科,裡面是三萬元的現金,接著來了通電話,說這錢是給病人用的,整個經過就是如此。”
“那他的病……”鄭允浩還未說完,金在中忽然打斷了他,對著醫生認真地問,“小微,我弟弟,他的眼睛……看不見?是瞎了嗎?”
“受到了外力傷害,角膜瓣脫落,暫時失明。如果有合適的角膜能移植,便可重見光明。”醫生實事求是地答道,“但病人估計等不到了,你們家屬要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
“這是什麼意思?”鄭允浩條件反射地摟住金在中,緊緊地,暗自怕他情緒不穩而做出傻事。
“他的外傷,全身上下共有15處,包括皮下血腫、顱骨底、胸肋骨骨折、肛門嚴重裂傷至直腸破裂。而最致命的是他的內傷,送來後立即進手術室開刀,可開啟後發現,腹腔內的肝臟和脾臟多處破裂,出血量太大,並且腹腔和胸腔還有大量積液,已經無法做分離和修補了,所以只能再縫合,上個呼吸機,等著看有沒有奇蹟發生。但是,生存的機會很渺茫。”年輕的醫生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
金在中安靜地聽著,瞪得大大的眼裡一片空茫,什麼也看不見,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無窮無盡的疼痛。
他用力地、堅決地掙脫出鄭允浩的懷抱,然後一步步向前,跪在了小微的病床旁,沒有哭,也不出聲,就是肌肉繃緊地矗在那兒,身上那種冷得刺入骨髓中的寒意,令人背脊發涼,難以靠近。
鄭允浩盯著他的背影,鏡片後的眼眸,深沉難測。
“恩,這個是病危通知單,請你們——哪位……給籤個字。”室內凝重得幾乎使人窒息的氣氛,讓護士小姐有些不知所措,手中拿著的紙,無從傳遞。
他轉回神來,禮貌地朝女孩笑了笑,一邊接過單子,一邊向門外走去。
“劉哥,是我,小軍。”簽完字後,他站在走道的窗前,右手握著手機,左手按住心口不放,雙眉緊鎖著,聲音雖然不高,可一字字都彷彿是從胸腔裡擠壓出來的,“有件事,請你立即幫我辦妥,算我鄭允浩,求你!!”
他突然記起,劉衛林的姐夫是A市衛生局的黨委書記,由他出面找權威教授來會診,是目前死馬當活馬醫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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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馬上聯絡他,你就耐心點等著。”聽對方簡潔明瞭地講完大致情況,劉衛林很是爽快地應了下來。與鄭允浩接觸也算有些年頭,他十分清楚這個黑道大哥倨傲強勢的性子,能逼鄭允浩說出“求”字,看來這件事非同小可,躺在醫院裡重傷的男孩對他而言,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小軍啊,人不會是你弄傷的吧?你可別給我添亂哦,這陣子搞全國文明城區的檢查評審呢,鬧出人命案子可就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