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望京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羅母趕緊換上一副笑,常常鬆了口氣:“賣了就好,兒啊,那東西飢不能吃、渴不能飲,萬一砸在手裡,咱全家都要喝西北風了。”
羅望京赤紅著眼回答:“母親,只賣了兩百多貫啊,只有兩百多貫。”
話音剛落,有人過來拍門,羅望京開門一看,正是買去貨物的貨主,他衝羅望京拱手:“羅進士,我人已經僱來了,現在就把貨搬走,方便嗎?”
羅望京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一扭臉發現母親捂著胸口搖搖欲墜,他趕緊上前攙扶,只聽母親喃喃自語:“兩百多貫,怎麼會,四千多貫一眨眼就變成了兩百多貫。”
羅望京攙扶著母親,安慰說:“母親,不用慌,我見到茶葉的價格這幾天走得穩,聽說茶農們正在補種茶樹,可是去年大旱大寒,茶樹存活下來的並不多,所以茶葉價格明年還要漲,我回頭囤積一點茶葉,咱有兩百貫在手,總能翻身的。”
院子裡逐漸融入挑夫,人來人往,不一會,倉庫漸漸搬空……這時候,附近一位幫閒見到這裡熱鬧,覺得似乎有便宜,湊過來打招呼:“羅進士,明日望海樓有個文會,參加的都是舉人進士,不過參加的進士老爺也就兩三位,以羅進士的文采,去了一定是翹楚……羅進士,你參加嗎?”
羅進士點頭:“既然是舉人進士的文會,如此風雅事,我自然是要參加的。”
幫閒拱手:“羅進士,參加者每人三貫,你與我錢,我去跟組織者說一聲……啊,聽說新來的知州也要在會上露面,以便盤點海州文化,提拔後進。”
幾天之前,羅進士還把三貫小錢不當回事,如今聽說要交納三貫參會費,他一陣陣肉疼……但既然新來的知州也要與會,這種會議不能不參加啊。
轉念一想,這三貫參會費裡,大約有幫閒的五百文吧?他羅望京一個進士,如果搖著扇子從文會樓下走過,沒準有相熟的朋友邀請他上樓,這樣,他不是可以不花一文錢參加會議了嗎……對,就這麼辦。
羅進士哼哼哈哈的,正想著找理由推脫一番,他那位租客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臉的悲喜交加,見到羅進士院裡正在搬東西,他趕緊出聲招呼:“進士老爺,彆著急著賣貨,剛才黃家、施家、時家、張家等幾大海商聯手放出訊號,準備出手救市,並制定就是規則。嗯,凡是有價值一萬貫貨物的貨主,都將被邀請到錦繡會館商議……”
羅進士一聽這個門檻,滿臉的不樂意——又是“一萬貫”這個數字。是按跌價前,還是按跌價後的一萬貫?但無論按什麼價格,他羅進士,堂堂一個進士老爺,是沒有資格參加會議了。於此同時,施胖子那個憨貨,時長卿那個傻子居然登堂入室,成為了主賓,成了規則制定者——這兩人可是都與褚素珍糾纏不清的!
想起這點,就讓羅進士怒火萬丈,他一甩袖子,訓斥說:“幹擱澇漢子,若不是聽了你的話,我哪能虧了這個大本,你的房租租約還有十日到期,我懶得見你這黴星,十日之後,你與我搬出去。”
租客愣了一下,這時候,羅進士庫房裡最後一批蜀錦已經被搬出,買貨的商人笑眯眯的拱手:“這可是好訊息,對面那位客商,走,我請你吃杯酒,咱們再詳細談論一下。”
於是,那兩人勾肩搭揹走了,留下羅進士在空蕩蕩的院中咽吐沫。
畢竟是涉及上千貫的財產,羅望京雖然把租客罵出去了,但聽到蜀錦的價格有可能趨於穩定,他還是放心不下,這一夜他輾轉難眠,第二日早上,他早早等候在租客門前,卻見那位租客理都不理他在的招呼,馬車絲毫未作停頓,急匆匆的趕往錦繡巷……
正午時分,錦繡巷內,時穿甩開了一貫的含蓄,第一次公開站在眾人面前。他的身後站著施家與黃家——這兩家作為他的支持者,雖然不說話,但只要他們站出來,就意味著時穿手上至少掌握百萬貫基金,完全有能力對貨物的價格造成影響。
這是大宋,這是一個創造力極其蓬勃的時代,這是一個四大發明有三項出於這個時代的皇朝,這是一個張小泉發明了剪刀,但之後九百年,剪刀的樣子沒有絲毫創新與變革的年代。在這個年代,談起開拓與創造,大家都理解的。
大會的開場白就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創新思路:航海保險公會,以及船業聯盟的想法,被時穿隆重推出。
“這幾日,商品的價格波動的很厲害,大家都在說,要指定交易規則,約束交易——這已經是共識了,前幾日,幾位大商人私下裡討論了交易保證金制度、交易席位、交易擔保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