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2 / 4)

言,初向世人顯示他不俗的才能。蔣介石坐在列席位子上側耳恭聽;此時他決然沒有想到,同一個禮堂頂棚之下的這個湖南腔濃重的青年,竟是他畢生的政治對手。

第二次,1926年1月4日,還是廣州,國民黨“二全”大會召開。這一回,蔣介石今非昔比,作為“東征英雄”,他不僅是代表,而且坐在主席臺上,向大會做軍事情況的報告,心氣熾盛地宣佈:“去年可以統一廣東,今年即不難統一中國!”毛澤東也做了《宣傳部兩年經過狀況》的報告。這是毛蔣首次站在同一個講壇上演講。當然,人們目光和注意力全聚焦在軍事新星蔣介石身上。喜氣洋洋虛榮滿足的蔣某人似乎也全然沒有預感到那個姓毛的書生會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上有什麼了不得的前途。

第三次, 1926年5月15日,戒備森嚴的氛圍中,國民黨二屆二中全會在廣州召開。剛剛於“三·二○”中山艦事件中打擊了共產黨的蔣介石高高坐在主席臺的正中,並取代汪精衛主持了大會,這意味著他已集黨、政、軍權於一身,成為國民黨的實際領袖了。而毛澤東則坐在下邊一個很不顯眼的角落,不被人們所注意。躊躇滿志的蔣忙不迭地同顯赫的政要們接耳笑談著,大概已淡忘了那位湖南青年的存在。

第四次, 1945年8月28日,毛澤東飛抵重慶與蔣介石舉行談判。闊別了整整二十載的毛、蔣再度握手,兩人強作歡顏,互用疑問的目光尋覓著對方的變化。他們又肩並肩地站好,接受鎂光照相機的拍照,絕對珍貴的歷史瞬間被永恆凝固。於是,我們從決定二十世紀中國命運兩位關鍵性人物唯一的合影相上看到,毛表情嚴肅,兩臂有些拘謹地下垂著,而蔣的兩手卻鬆弛地背在身後,嘴角抿出了自信的微笑。此刻的蔣,對和談了無誠心,正沉浸在“及至部署完成,三月可解決匪黨匪軍問題”的夢幻之中。他肯定很難相信,三年之後,正是身旁這位與他個頭幾乎一般高挑的中年人,把他趕到了海隅孤島。

青年與中年的毛、蔣四次見面,記錄了國共曾經兩度合作的歷史。國共會否捐棄前嫌第三次合作?長期以來,既是各界評論的話題,也是人們殷殷的期望。老年的毛澤東對此從未下過結論。但,我們從五十年代他對老朋友說的那許多掏心話語,大致可以判斷,如果園共能夠再度攜手以促進國家統一,他是準備著第五次向老朋友伸出手去的。

遺憾,兩位老朋友的直接交往,在重慶便打上了永久的休止符,他們最終也未能實現劃時代的第五次握手。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毛澤東於五十年代所闡發的那些閃爍著睿智之光的思想, 在八十年代被另外一位世紀老人繼承發展成一個叫作“一國兩制”的構想。雖然這構想在臺灣海峽兩岸尚未開花結果,但畢竟在深谷溝壑間鋪架起了可以你來我往的橋樑,而香港的迴歸更使它由理念的藍圖轉化為看得見摸得著的物象。是否可說,在中國統一的征途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已經過去,地平線正隱隱萌動著希望的曙色?

當年,毛澤東從重慶返回延安,在場家嶺的窯洞前,對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女士說道:“蔣介石說民不能有二主,天不能有二日,我就不信,偏偏要再出個太陽給他看看!”

歷經血火的打拼,毛澤東如願以償,在古老的國度升起了一輪新日。但是,原來那個過於熾烈火辣幾乎把神州烤灼成焦土的太陽卻並未隕落,它只是黯然失色地讓出了穹蒼的主要位置,躲在了天涯的一角。

從同樣不能允許“天有二日”,到爭取那一個不曾濺落的殘陽與這一個冉冉升騰的旭日共處於湛藍藍的同一頂天空,毛澤東和他同事們的思維突破了傳統的窠臼,超越了五千年時空,跳躍到了一個嶄新的歷史峰巔。

毛澤東戰勝蔣介石的原因成百上千,而其胸懷比對手寬廣、大度、兼收、包容,應該算一條。

10月26日,毛澤東晨起,洗漱,早膳畢來到書房,當日的《人民日報》已經擺在了案頭,《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再告臺灣同胞書》標題通欄,赫然醒目。

毛澤東將文章又讀一遍,面露微笑。他吩咐秘書,將梅蘭芳的唱片找來,欣賞一段。

音樂響起,旋律優美,婉轉繞樑。毛澤東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著節拍,小聲跟著哼唱。他是個京戲迷,聽戲,是一種調節鬆弛腦筋的休息,也是寫了滿意的文章之後愉悅舒暢心情的表達方式。

毛澤東一生筆耕不輟、著作等身,詩詞成就堪稱當代第一大家,連反對他的人都不能不為之嘆服。其實,他政論文章的輝煌毫不遜色於詩詞,1958年的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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