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上的“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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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臺灣的地位看,金門、馬祖是第一線軍事戰略要地。尤以金門駐軍最多,距離中國大陸最近,地理位置最為險要,誠為臺灣之“邊防”重鎮。金門若有疏失,臺灣必然震動。故擔當守備金門大任者,蔣介石曾私下裡立了三個必要條件:
第一,必須是黃埔嫡系出身的;
第二,必須是對領袖忠貞不貳的;
第三,必須是驍勇善戰、立有戰功的。
若有一條不具備,不論多麼優秀的將領,都難獲青睞。其中尤以第二條“對領袖忠貞不貳”更是絕不可少。據說,非黃埔系的孫立人擔任陸軍總司令時,曾說過“管他什麼黃埔、綠埔,只要能打仗就是好埔”,並推薦了一位非黃埔出身但每年考核均列第一的將領出任金防部司令,名字報上去,就沒有了下文。
用蔣介石的細密的政治篩子篩選金防部司令,第一人中選非胡璉莫屬。
胡璉,字伯玉,陝西華縣人,十八歲因家貧而入黃埔軍校四期班。
胡璉在國民黨軍十八軍從少尉排長幹起,歷經北伐、中原會戰、江西剿共、抗戰諸役,因戰功顯赫而不斷耀升直至十八軍中將軍長。三十七歲己名列國民黨軍一流將領之序。
日寇投降,內戰爆發,十八軍改為整編十一師,與新一軍、新六軍、第五軍、整七十四師,並稱國民黨軍五大主力。胡璉率全部美械之三萬餘眾,並騾馬七千,汽車坦克大炮各數百,在中原、華東兩大戰場,成為劉伯承二野、陳毅三野各部的頑強勁敵。
遍覽臺灣近年之軍史著述,不光竭力貶低劉伯承、陳毅、粟裕等大陸將領,而且將張靈甫、李仙洲、邱清泉、黃百韜,黃維等國民黨敗軍之將也說得愚蠢之至糞土一般,唯胡璉超智超勇鶴立雞群乃千古難覓之良將,似乎蔣公介石如早早委此君以大任,則定能扭轉乾坤、挽狂瀾於既倒。
平心而論,胡璉在戰場上的表現確比其同僚們略高一籌,他有張靈甫的“悍”,但無張靈甫的“驕”;其“忠”不比黃百韜少,其“謀”絕比黃百韜多。臺灣史籍廣泛傳引所謂毛澤東給前線部隊的一封親筆函稱:“十八軍胡璉,狡如狐,勇如虎。宜趨避之,儲存實力,待機取勝。”以說明共軍對胡璉的畏懼之甚。毛澤東是否發過如此信函根本無據可查,但把胡璉喻為“虎性”與“狐性”的結合體還是恰如其分的。許多三野老人認為,胡璉的整十一師(十八軍),綜合戰力僅略遜於整七十四師,從其幾次避免了被殲的命運,而且是“五大主力”中最後一支被殲滅的王牌部隊來看,說胡漣“能戰”,不算是溢美之詞。
1947年8月, 華東野戰軍三個縱隊將整十一師包圍于山東南麻,志在全吃。總攻發起後,天降暴雨,彈藥受潮,部隊於泥濘水窪中苦戰四日不果,敵增援迫近,不得已撤出了戰鬥,打了一次不划算的消耗仗。胡璉由此而聲名更噪。“南麻大捷”隨即被吹上了天,列為國民黨“十大武功之一”,後於臺北圓山忠烈詞,以浮雕壁畫作紀。其實,胡璉心裡最明白,若沒有那一場大雨,上帝也難保佑!
一年之後,整十一師恢復十八軍番號並擴編為十二兵團,由黃維率領,殺向淮海戰場。副司令胡璉因父喪請假離軍前,殷殷以“不能被圍”向黃將軍鄭重留言,然不久,黃維即被劉伯承誘入口袋,包圍於安徽蒙城的雙堆集。國民黨史書至今對黃維仍眾口一片微詞,都說,若是胡伯玉掛帥國軍碩果僅存的精銳就不會被共軍包圍了,云云。對時間之未來,任何人都可發揮想象力預測展望,但對於已經翻過之歷史,任何重新翻一次的想法全然失卻意義。其實,被圍與否同黃維或胡璉均無大幹系,只要最上面有個蔣某人在南京瞎指揮,十二兵團早晚要在一個什麼“集”被圍住的,此所謂“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在老部隊即將傾覆之際,胡璉的表現相當卓越,他乘坐小飛機降於雙堆集簡易機場,與黃維共策戰守,與袍洋相濡以沫。此舉與國民黨軍眾多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將軍相比,確讓人有耳目一新不同凡俗之感,“對領袖忠貞不貳”,也經受了一次疾風板蕩的考驗。據說,當胡璉以其“超人的機智和勇氣”落地之後,十二兵團“全軍騰歡,士氣大振”,方得以“在彈盡援絕的狀況下,艱苦撐持了十五天”。然而,再多降幾個胡璉也沒有用了,整十一師——十八軍——十二兵團——蔣介石最後一支嫡系主力徹底覆敗的命運已經被決定。巧得很,將雙堆集突破口炸成一片火海的解放軍指揮員,正是九年後在雲頂巖上受命喊“開炮”的那個石一宸。
四十餘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