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他臨死前兩天,我們去看他,人已經不行了,還躺在床上艱難地修
改歌劇《江姐》的歌詞。他把“春蠶到死絲方盡”這一句改成了“春蠶未
死絲不盡”,心情寫照,催人淚下。總之,他又是一個有血有肉,很懂感
情也很講感情的人。
用歷史唯物主義觀點看,毛主席當年挑劉亞樓來組建空軍,人選的非
常準,非常對,他無疑是我最為敬佩的老紅軍出身又最具現代意識科學觀
唸的高階將領之一。我認為,有許多人寫過劉亞樓,老實講至今沒有一個
人能真實地把他寫出來。年輕人,你不想試試看?
我坦言,我的筆太拙,亦難將此人真實寫出,唯能直錄而已。採訪畢,如有心得,彙集於一,乃更確信劉亞樓是一位會使所有對手都感頭痛的中國空軍統帥。
嗚呼,1958年,國民黨空軍如果不很好地研究自己的對手,將犯絕大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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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夜, 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聶鳳智中將剛剛進入夢境,即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拿起聽筒,耳邊傳來劉亞樓的福建普通話:“老聶,主席今晚發話了。”霎時,聶鳳智睡意全消,順手拿起一支鉛筆,邊聽邊做記錄。
形勢、任務交待完畢,劉亞樓說:“老聶,軍委已決定,組建福空,要你去當司令官。你不要到北京來,立刻到福建去,你的委任狀隨後就到,把戰前各項準備工作全面抓起來。切切注意,一要迅速組織強有力的指揮機構。二要使用戰鬥力強、有實戰經驗的部隊,力爭打好第一仗。三要健全各機場的保障機構。四要採取逐步推進方式完成空中轉場,隱蔽好我戰略意圖。”
19日凌晨,聶鳳智已站在福建晉江羅裳山簡陋的空軍指揮所以新職務下達第一道緊急備戰令。這一歷史性畫面標誌著,半年前擬就的空軍入閩作戰預案,即將由白紙上的黑色鉛字變成白雲間的銀燕展翅,爭奪閩海制空權的好戲終於拉啟了帷幕。
五、六十年代,空軍中便有“北劉南聶”的說法,其實,劉、聶是上下級,一般是不宜相提並論的,人們如是說,表明了對兩位陸軍出身的空軍將領的信賴和尊敬,同時,也飽含了對一南一北兩位將軍猶如紅花綠葉般交相輝映配合默契的讚譽。
無巧不成書,聶鳳智周歲那年,父母給他取名時,偏偏用了一個“鳳”字,幾十年後,聶鳳智曾半開玩笑地說過:我這個人屬鳥,命中註定要同天空結下不解之緣的。
然而,長久以來,他並不是天際翱翔飛舞的“綵鳳”,分明是林莽中威風八面的“猛虎”。
聶鳳智,陳毅三野中公認的一員虎將,一位軍史專家評論道:在我軍一些重大戰役,如著名的萊蕪、孟良崮、濟南、淮海、渡江、上海戰役中,差不多都有聶鳳智的精彩表演,雖然他不是主角、統帥人物。聞名全國的“濟南第一團”、“十人橋”、“渡江第一般”和人們所熟悉的文學作品《渡江偵察記》、《戰上海》,都記敘著聶鳳智的九縱在華東戰場上縱馬馳奔、創造的一個又一個勝績。
聶鳳智第一次見到飛機是在1932年。湖北孝感縣的一個草坪上,停著中國工農紅軍繳獲的第一架國民黨飛機。一群年輕的紅軍士兵圍著它指手劃腳,觀看新奇。其中一位矮個、精瘦的小鬼,張大嘴巴,瞪著眼珠,好奇地想:這球怪物是怎麼飛上天的呢?他當然不曾想到,20年後,自己竟當上了指揮好幾百個“怪物”的司令官。
1952年,聶鳳智奉調北上,任中朝聯合空軍司令員。老虎如果生出翅膀來,飛上天去的將是一隻帶著鋼牙利爪的“鳳”。
朝鮮空戰,無論飛機數量、裝備質量和技術水平,聶鳳智都明顯處於下風。美國空軍擁有一大批參加過二次大戰、實戰經驗相當豐富的王牌飛行員,號稱“空中霸主”。聶鳳智麾下,盡是一些初出茅廬,在戰鬥機上只飛過幾十上百個小時的楞小子。開始,很多人私下裡認為,雙方實力懸殊,這個仗不好打。不好打也得打,聶鳳智不辱使命,在實戰中摸索研究,總結出一套獨特的戰法,終於扭轉了被美國空軍鎮頭欺凌的局面,把空中戰場從鴨綠江畔推移到清川江一線,形成令美國空軍也望而生畏不敢妄入在世界空戰史上知名度甚高的“米格走廊”,美國空軍參謀長不得不承認:共產黨中國幾乎一夜之間變成了世界主要的空軍強國之一。
從朝鮮戰場回來,他的經歷中又多了一份他人尚無的殊榮:我軍鮮有的既指揮過地面戰役又指揮過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