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以任何響動去觸碰入侵者的神經。
“上萬人剛剛死去了。是放下武器的無辜者。象羔羊一樣,被屠宰了。敲鐘吧,法比。”英格曼神父說著,慢慢撐起微馱的身體。
女孩們已就寢,聽到鐘聲又穿起衣服,跑下樓來。窯姐們也圍在倉庫門口,仰臉聽著鐘聲。鐘聲聽上去十分悠揚,又十分不祥,她們不知怎樣就相互拉起了手。鐘聲奇特的感召力使她們幌惚覺得自己丟去了什麼。失去了的不止是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止是她們從未涉足過的總統府。好像失去的也不止是她們最初的童貞。這份失去無可名狀。她們覺得鐘聲別再響下去吧,一下一下把她們掏空了。
英格曼神父站在院子中央。他低沉而簡短地把無線電裡聽到的訊息複述一遍。“假如這訊息是真的——成千上萬的戰俘被一舉槍殺了,那麼,我寧願相信我們又回到了中世紀。對中國人來說,歷史上活埋四十萬趙國戰俘的醜聞,你們大概不陌生。不要誤以為歷史前進了許多。”神父停止在這裡。他嗓音越來越澀,中文越來越生硬。
英格曼神父領著人們為死難者默哀之後,又讓阿多那多帶領女孩們唱起安魂曲。窯姐們再回到倉庫時,安靜許多。
入夜時分,我姨媽書娟和另一個女孩擠睡一張床上。一夜冷槍不斷,成千上萬被屠宰計程車兵在書娟的概念中還非常模糊,她還不能想象那場面慘到什麼程度。她是到大起來之後,才感到這場大型屠殺多麼慘絕人寰。
書娟想把自己的初潮講給同伴聽,又感到難以啟口。她從女孩已淪落為女人,而這淪落是萬惡之源。一陣雜亂的敲門聲響起。門是後門,正對她們視窗,已經鎖了很多年。
阿顧還沒睡,拎著燈籠跑來。阿多那多已站在後門口,對阿顧打了個手勢,叫他不要吭聲。但燈籠的光顯然已從們縫漏出去,門外的人更是死氣白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