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辱沒她!再說,就連千金公主都和盈盈並嫡,她……何德何能?這樣的傲氣,她活得長嗎?!”
崔三郎好笑地看著她,似乎在嘲笑她問得奇怪。
“她很聰明,不會比你我活得短。”崔三郎長嘆一聲,看著那株國色牡丹,低聲道:“羅敷有夫,使君有婦,徒呼奈何?”
崔三郎走了很久,崔蓮蓮都站在廊廡底下一動不動。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似乎想不明白,呆呆地扶著廊柱出神。
太子走過來,溫言問道:“蓮蓮,你怎麼啦?你三哥呢?”
崔蓮蓮回頭,看向太子的眼睛,那裡一片清明,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和他看見廢太子妃那既痛又惱的神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崔蓮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已經是一片溫婉的盈盈笑顏,低聲道:“殿下,我三哥進宮去見陛下了。陛下今日召我三哥和三嫂的大哥在御書房議事呢。”崔蓮蓮說完,微一躬身,笑著退下,進屋裡去了。
太子在這寢宮門前站了站,還是轉身走了。
……
御書房內,永昌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並沒有發作出來。
崔三郎和王文林笑著各坐一邊,看著永昌帝不說話。
過了許久,永昌帝才緩緩點頭,道:“既然崔卿如此提議,王卿也覺得妥當,那就依了崔卿吧。”說著,宣人過來擬旨,一邊笑著道:“崔卿果然是舉賢不避親、舉親不避賢啊……”也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讚賞。
崔三郎比以前沉穩多了,並不當一回事。
只要永昌帝同意了他的提議,就算被永昌帝譏諷一百句,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陛下,其實崔侍郎所提,正是一個三全其美的好主意。您想想,衛星峰其人,豈不是比柱國侯蕭士及更合適?”王文林笑著勸道,“一來,他是寒門庶族出身,跟柱國侯蕭士及是一樣的良家子。二來,他卻是士族門閥的女婿,跟柱國侯蕭士及,也是差不多……哈哈哈哈……”說著頓了頓,其實蕭士及不算是士族門閥的女婿,他的妻子杜恆霜,不過是士族許家名份上的女兒,聽說並沒有改姓,所以跟士族門閥完全沾不上邊的,“第三嘛,他也是陛下的女婿啊!陛下您該高興才是!”
永昌帝的臉色緩和許多,笑著道:“多虧王卿提醒,不然朕差點忘了他也是朕的女婿。”
其實真正的情況是,自從萬貴妃被賜死以後,她的女兒千金公主,就很少進宮了,跟永昌帝的父女關係,也生疏許多。
“那就去衛府傳旨,封衛星峰為檢校荊州刺史,擇日上任。嗯,他不能一家都去江陵,命他只許帶一妻去江陵,另外的妻子,要留在長安。”永昌帝淡淡吩咐道。
大齊的八大刺史,都是封疆大吏,而且是從前朝一直傳下來的位置。
以前八大刺史都有家眷留在長安,但是自從前朝覆滅之後,這些刺史就趁機把留在長安的家小接到任上去了。
衛星峰算是第一個被大齊皇帝任命下來的刺史,所以他的家眷,暫時沒有其餘七大刺史好運,能夠趁戰亂的時候被接到任上。
“另外,給朕傳旨,宣另外七大刺史來長安覲見吧。以後最好形成慣例,每年一次覲見,不然偏安一隅,咱們的君臣之情都生疏了。”永昌帝笑呵呵地道。
崔三郎和王文林跟著乾笑幾聲,便跟著那傳旨內侍一起告辭出去。
兩人騎著馬,跟著傳旨內侍往衛星峰的府邸那邊過去。
經過朱雀大街的時候,王文林悄聲對崔三郎道:“三郎,你到底有什麼殺手鐧,能讓陛下對你言聽計從?”
柱國侯蕭士及的檢校荊州刺史一職被蠲了之後,無數的人盯著這個位置,五姓七望中人除了崔家,另外六家也都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但是永昌帝極度不想這個位置再落入士族門閥的彀中,所以一直拖延著,不肯任命新的人手。
在永昌帝和太子的計劃中,本是想這個位置一直空著,讓它成為驢子面前的一根胡蘿蔔,讓你看得見,摸不著,才能最大限度地讓臣下為他們盡心辦差。
不過崔三郎從漠北帶回來的東西,改變了永昌帝的計劃。他不得不屈從崔三郎的提議……
雖然這很憋屈,他也很憤怒,但是他沒辦法,那個東西殺傷力太大,他還沒有把握,自己能在有生之年,把清河崔家一網打盡。
那就只有服從一條路了。
所幸崔三郎自從被杜恆霜射斷雙臂之後,老成持重許多,帶著整個清河崔家也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