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道:“咦,你剛才不是說,你可以尊人家的原配夫人為大,你為小嗎?怎麼現在又反口了?敢情你剛才的話都是放屁啊!”
“你這婆子,說話恁地粗俗!”齊月仙被這老婆子氣得發抖,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口說不清的感覺。
“我粗俗?我再粗俗也沒搶人男人!”老婆子一點都不怵齊月仙的縣主身份,“你別以為陛下封了你縣主,你就把自己當個人物。你爹都被人逼死了,你居然還有臉讓陛下賜婚並嫡,還想高高興興嫁人?我呸——!你爹到底是怎麼死的,全天下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吧?你把人家原配逼走了,還要裝模作樣說要她為大,你為小。你別忘了,你是士族的嫡女,還有陛下撐腰,人家只是寒門庶族出身,又沒爹沒孃家,怎麼壓得過你?人家都走了,你還要把人找回來。找回來幹嘛?繼續受你的氣?看你天天跟人家的男人親親熱熱?!”
蕭銑的死。確實是齊月仙心裡打不開的結。她執意要嫁給蕭士及,也是因為她答應過她爹的話……
她原以為這些事情,別人都不會知道,可是在這老婆子嘴裡,她的一切似乎都無所遁形。
“不知所謂!懶得跟你說!”齊月仙也丟下一句話,慌慌張張跑走了。
“你們這些賤人再敢來,我老婆子放狗咬你們!”那老婆子叉著腰,站在蕭士及院門口,指著齊月仙和穆夜來的背影,滔滔不絕地罵了半個時辰。
蕭士及在屋裡穿好衣裳。站在窗邊靜靜地聽了半天,見那老婆子終於罵完了,在心裡嘆口氣,從屋裡尋了個杯子,裝了一杯水,開門出來,送到那老婆子跟前,遞了過去。
老婆子正是口渴的時候,接過來一飲而盡。對蕭士及道:“蕭大人。對這些賤女人,一定不要手軟。她們都是不安好心的。你別信她們說的什麼尊你夫人為大,她們為小這種屁話!她們要是進了門,你夫人是鬥不過她們的。你自己也聽見了。那什麼縣主,先還跟你說,她寧願為小,你夫人為大。可是轉頭見了我,就說她不是什麼下三濫的妾室姨娘。你聽聽,這才多會兒,她就轉了口氣,可見得這些賤女人最會做的就是表面功夫。先哄得你高高興興,然後在你面前嚼蛆,給你夫人上眼藥。可憐你夫人無依無靠,又沒有這些女人會耍心眼兒,只好自求下堂……”
蕭士及默默聽著,突然道:“你認識我夫人?”
“不認識。”那老婆子搖搖頭,“我怎會認識她?”
“那你怎知道她不如這些女人會耍心眼兒?”
那老婆子切了一聲,很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士及,道:“蕭大人,你真的不明白?如果你夫人比這些女人還會耍心眼兒,她就不會自求下堂了!——這點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大官兒的。”
蕭士及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是啊,這樣簡單淺顯的道理,他卻沒有想明白過。那些日子裡,他都在日日夜夜想著什麼呢?
“蕭大人,你不會真的不知道這些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吧?”那老婆子覷著眼睛,打量蕭士及的神情。
蕭士及還是抿著唇,在心裡翻騰不已:以前確實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卻已經晚了……
那老婆子像是聽見了蕭士及的心聲,嗐了一聲,搖頭道:“算了,現在知道,也不算晚。不過啊,你是再不能跟這些賤女人勾勾搭搭了。你夫人呢,既然這樣剛烈,應該是不會回頭了,但是你以後再找老婆,應該找正經女人過日子,不能找這種削尖了腦袋往別人家裡鑽的女人。她們費了這樣大的力氣,想得到的東西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你要知道,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買賣卻無人做。——她們現在對你越好,以後的日子裡,從你那裡要得到的東西就越多。”說完就揮揮手,“好了,我回去了,那碗雞肉你趁熱吃了。”
蕭士及聽了這話,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可是再想起那老婆子說,霜兒再也不會回頭了,他的心裡頓時痛不可仰,一個人扶著門框慢慢滑下,靠坐在臺階上,用手捂住了臉。淚水順著指間的縫隙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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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四千六。粉紅加更全部還完。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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