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族譜,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不僅金姨媽生氣,連龍香葉也惱上來了,數落著蕭士及道:“你剛死裡逃生回來。我本不該說你。可是你也太不像話了。——你看看月嬌,她什麼都不圖,十五歲的時候,就立志為你守寡,抱著你的牌位嫁給你。幫你帶孩子,操持家務。你以為這些事好做?她這樣一嫁,可就是一輩子!再看看你的兩個孩子,被她帶得多好?都恨不得把她叫‘娘’了,但是月嬌從來沒有那些鬼鬼祟祟的心思。待別人的孩子比親生的還要好。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你是打著燈籠都難找!還不快去賠個不是,從此跟她好好過日子,再給我生幾個孫子、孫女。咱們蕭家人丁單薄……”嘮嘮叨叨,居然說到蕭家的百年大計上去了。
蕭士及靜靜地等龍香葉嘮叨完。才淡淡地道:“是,這樣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女子,我真是無福消受。還請兩位自便,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龍香葉見自己說了那麼多話,蕭士及都不肯認陳月嬌是妻子,覺得在金姨媽面前丟了人,一時惱了。拍著桌子道:“我是你娘,我說了算!——我給你娶的媳婦,你不能不要!”說著,又苦口婆心地勸。“你不看在我份上,不看在月嬌份上,也要看在兩個孩子份上。他們把月嬌當親孃,忽然讓他們跟月嬌分開。你知道對他們的傷害有多大?——就算是霜兒活著,也不忍心讓兩個孩子難過的。”
蕭士及見說到兩個孩子。低頭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我問你們,是跟著那位陳姑娘,還是要跟著爹爹?”
平哥兒和安姐兒毫不猶豫地道:“爹爹!當然是爹爹!”說完緊緊抱住蕭士及的頸項,像是生怕他丟下他們。
龍香葉氣得發抖,伸出手臂指著蕭士及,惱道:“已經成了親,拜了堂,上了族譜,你還待怎樣?這麼好的女子,什麼都不圖你,只要嫁給你的牌位給你守節,給你帶孩子,我真不明白你為何不肯認她做妻子?”
蕭士及終於嗤笑一聲,對龍香葉道:“娘,您說得對,這麼好的姑娘,跟普渡眾生的觀世音菩薩一樣,居然什麼都不圖,好端端一個大姑娘,就自願嫁給我的牌位。這種人,說出去都沒人信。娘啊,您兒子何德何能,得觀世音菩薩垂青,我可不敢在家裡供一尊菩薩。”
雖然明面上是誇她的話,可是陳月嬌還是聽得心裡一抖,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忙捂著胸口,忍著劇痛道:“大爺謬讚了,月嬌沒有大爺說得這麼好。不過,月嬌既然過了門,嫁給了大爺,這輩子除非我死了,我是不會離開蕭家半步的!”
蕭士及果然接著說道:“娘,您都聽見了吧?人家說死也不走呢。娘剛才明明說她什麼都不圖,可是為何又不肯離開我們家?不是什麼都不圖,只為了給我帶孩子嗎?現在我活著回來了,我的孩子自然我自己帶,不用別人插手。既然她什麼都不圖,現在應該爽爽快快離開我們家才是。——可是看她的樣子。真是寧死也不走。您說,她真的什麼都不圖?”
龍香葉剛說嘴,就被蕭士及打了嘴,訕訕地道:“女人嘛,總是名節要緊,要的不過是個名份。她既然嫁給了你,也是嫁過一次的人了,以後怎麼能再嫁出去?”
蕭士及淡淡地道:“原來也不是什麼都不圖嘛。名份,娘,您知不知道,名份這個東西,有多重要。您口口聲聲說她是我的妻子,那請問娘有沒有查過她們的家世宗族?知不知道她們祖籍何處?上三代、下三代都有哪些親戚朋友?家裡曾經有沒有婚約?她們是否身家清白?”
一連串的話,問得龍香葉暈頭轉向,訕訕地道:“……不過是結陰婚,哪有這麼多講究?”
“是啊。那是結陰婚,沒有這麼多講究。可是您卻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上了我們蕭家的族譜!”蕭士及說到這裡,已經很有些憤怒了。
龍香葉不知道該怎麼說,兩眼瞟著陳月嬌和金姨媽,希望她們出來說句話。
金姨媽卻有些眼神閃爍。
陳月嬌一臉悲憤莫名的神情,怔怔地看著蕭士及,似乎心都要碎了。
龍香葉又心軟起來,嘆息道:“老大,這件事。是有些草率。不過堂也拜了,族譜也上了,你就湊合湊合,以後再去查她們的家世宗譜吧。實話跟你說,我一想起月嬌願意抱著你的牌位成親,我就心疼得不得了。真是個好孩子……”
龍香葉一再提及“牌位”兩個字,蕭士及終於黑了臉,將兩個孩子在胳膊上挪了挪位置,冷然道:“這是哪門子的好?!——這明明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娘想過沒有,哪有正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