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亂的聲音立刻洪亮起來:“杭天龍!你不要不知好歹!”
“嚯嚯嚯,你叫喚什麼呀!我又沒砸玻璃往外跑。”二龍不屑地說著。
耿大喝道:“杭天龍!你是在跟隊長說話嗎?”
“隊長怎麼啦?隊長就跟我們不一樣了?隊長不是人咋的?是人就得講點人情味吧?我又沒別的想法,不就想跟朋友多說兩句話嗎?”
後面有犯人喜悅地說:“呵,龍哥牛奔啊。”“說出弟兄們心裡話了。”
耿大義正詞嚴地吼道:“第一!你給我站起來!第二,如果你還知道人情這兩個字,就想想後面還有多少人再等著進來接見!馬上給我出去,回去交一份檢查上來!”
我隔著門玻璃望進去,看見二龍勇敢地服從了命令,騰地站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著,一路叫囂:“套層皮就閃閃放光芒哈,一個個他媽職業病!”
“杭天龍!你太囂張啦!”耿大隊怒吼起來:“馬上回工區,等候處理!”
“隨您大便!”二龍在犯人們崇敬或詫異的目光護送下,氣宇軒昂地下了樓。傻狗景仰地說:“龍哥,你絕對就是我偶像!”
林子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下了樓,才說:“龍哥,你何必呢?”
“操他媽的,他們也太牛逼啦!不給他們點顏色看,還以為咱這大染坊是賣涼水的哪。”二龍也不購物,也不等我們站隊,獨自回去了,一路斜穿過操場,如入無人之境。
小尹隊無奈地笑著,招呼我們趕緊購物收隊,一邊苦笑道:“這個杭天龍啊,撲稜倆胳膊就想飛,以為自己是美國超人還是鐵臂阿童木?”
林子笑問:“開句玩笑啊尹隊——這話你敢跟二龍當面說嗎?”
“你以為我跟他一樣有毛病啊?沒事兒誰招惹他幹嗎?我們幹管教的也不是戰爭販子,誰不圖個消停?不過要是你們犯人不長眼,以為自己是監獄的老大那就左了,也不想想——政府站在誰背後呢?水再大,能漫過鴨子去?”
林子笑道:“好久沒聊,看不出尹隊你學問上去了。”
小尹隊有些小不自在了,表情恢復到先前印象裡的拘謹:“架不住受感染唄,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小尹隊你確實變了,快從一個純情男孩變成穿警服的街頭三了。”我痛惜地說著——在心裡說著。
以前是從犯人身上,現在是從幹警身上,我再一次感觸到一點:在監獄這個超級大染缸裡,我不知道一個人究竟可以變多壞,但卻看得見一個人可以變多快。
希望小尹隊只是在跟林子調侃,而不是發自肺腑地表達自己的真知灼見。
回了工區,沒見二龍的影子,估計已經進了庫房。
剛回來的人都在談論二龍大罵耿大和郎大亂的精彩花絮,何永極端後悔沒有跟我們一起去接見:“龍哥如此風采,我居然無緣目睹,這是俺心底永遠的痛啊!”
最後一撥接見的犯人陸續回來了,樸主任陰沉著臉走進工區,問:“杭天龍、杭天龍呢?”
小杰趕緊說:“庫房。”
樸主任一言不發,直接進了庫房,呆了有十來分鐘,跟二龍一起出來了,後面林子和廣瀾也都送出來,崔明達看二龍板著臉跟主任往外走,就問:“怎麼著?”
“託耿大老爺的福,換單間兒了。”二龍笑道。
主任憤憤地說:“亂彈琴!純粹是你自己找的!”
崔明達困惑地說:“關啊,這就關啊!也太草率了吧。”
看二龍出去了,廣瀾表情複雜地笑道:“前些天好告訴我別鬧猴兒哪,讓我穩當住了,這下倒好,他自己先披波斬浪折騰開了!”
老三一直在我旁邊呆呆看著,好象才省過悶來,輕聲說:“二龍的局級也甭惦記了,小不忍則亂大,這下教訓大了。”
何永氣憤地說:“哎,龍哥的門子都死哪去啦?關鍵時刻褪套兒啦?”
老三不屑地說:“門子也不能在立場問題上給你頂啊,人家給你當門子,是想從你這裡得好處,不是讓你給他們找麻煩的。現在是大隊長要關龍哥,獄政科肯定一路條子地批准,絕對不打瞌,等訊息傳到門子那裡,早成鐵案了,人家要是有一分腦子,不是至近關係,不會為你往前衝啊。”
“這耿大隊也是不長眼,龍哥的門子可是監獄局的,一句話拍下來,耿大就得三年喘不過氣來!”何永氣咻咻地說。
老三苦笑道:“哼,這種事,憑的就是一個血性,龍哥也太猛了點兒,當著管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