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著。
“你怎麼樣?聽說五大一特舒服啊。”毛毛說。
我剛說了句“還湊合”,一大的雜役就吆喝他倆歸隊了。
我轉身怏怏不快地上了樓,林子他們都躲進庫房暖和去了,好多犯人還在不斷地活動身子驅寒。管教們下班走了,又到了晚飯時間,估計吃了飯,再滲一會兒,林子又該招呼大夥撤退啦。
望著已經開始上機操作忙碌非常的二中隊員們,看著面前那些熟悉的“老弱病殘”的形象,毛毛和薄壯志疲憊的背影和黑黑的臉龐又浮現出來,一股悲涼和僥倖的複雜感覺湧上心來,我想:五大一還能舒服到幾時呢?
第十一節 溫暖來了
收工以後,晚上大多寂寞,如果沒有串門的,華子和二龍的話都不多,似乎交流的願望也不強烈,偶爾把傻柱子拉來調戲一把解解悶,然後就都慵懶地仰在鋪上抽菸,耗得倦了,就吩咐小不點打水,洗漱放倒睡了。留下我們盤板兒。
這天又是無聊,沒有串門給我們演話劇的,二龍膩巴巴唸叨了一句:“這裡真他媽格色,整個中隊連個電視也沒有。”
華子說:“以前有過,架號筒裡看,後來讓幾個雜役戧火給砸了。現在誰想看電視,只能自己出血,林子屋裡那個還是從別的隊淘換來的呢。”
“回頭我讓外面送一臺進來,叫老樸給接一下就行。”二龍說。前些天聽他們閒話,知道二龍外面的弟兄沒少在樸主任身上下工夫。
華子環顧一下大夥,說:“別你一個出錢啊,到時候大夥攤。”
“攤個球啊,鬼市上幾百塊一個好的,我跟他們搭夥買?不丟死臉啦。”
說著話,接見日很快就到了。接見日從來都是個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日子。
按慣例,接見前一天,犯人們都把長出來的頭髮剃掉了,被小風一溜,腦袋上涼颼颼的,不過不影響熱鬧的心情。
列隊去接見室的路上,大家都比較隨便了,蔣順治擠到我旁邊來,興奮地告訴我,他的老婆從安徽老家跑來看他了。
“花兒啊。”我笑著說。
“你還記得?”蔣順治笑得眉眼錯位。我說我給花兒寫了那麼多情書,怎麼不記得?在看守所,將順治的家信都是請代理。
我說:“一會兒你坐我旁邊,看看我女兒好不好玩。你老婆真那麼漂亮嗎?我還得鑑定一下哪。”
蔣順治只是笑,很幸福的樣子。
“誰老婆漂亮啊,一會我也來兩眼開開齋。”周法宏的家裡也來人了,今天精神煥發許多。
我問他家裡可能誰來。他說:“我老爹唄,上次進來老孃還來過兩次,這回老孃動不了勁了。”
旁邊有人說:“回頭再把你老爹拖趴下,你就夠道了。”
說著話,到了接見室樓下,大家都找地方坐下,或擠小賣部門口看新貼出來的物價單,等樓上點名傳喚。早一撥接見完的犯人正在裡面忙著購物,搶劫似的忙亂。
偶爾會有管教領著一兩個犯人從樓下的角門進到一樓大廳,那裡也是個接見室,可以和家人“面對面”,都是有關係的犯人,普通犯人只能到樓上打電話。
樓上一陣嘈亂,許多犯人接見完了,表情各異地走出來,一個老管教在上面開始叫號兒,聽到名字的就雀躍著往上跑。
蔣順治和我挨著進去,找個地方坐下,等家屬進來認領,周法宏興沖沖躥過來,一屁股坐在我邊上:“挨著老師!”
大家都坐定了,玻璃隔牆外面的管教才開始招呼家屬進來。我們都欠起身,衝門口招手,一片手臂象一片熱烈卻落光了葉子的森林。
琳婧抱著女兒陽光燦爛地奔我這裡快步走來,弟弟瘦高的身影緊隨著。沒坐穩,先搶過電話來。
我招呼女兒叫“爸爸”,在琳婧鍥而不捨的操練下,女兒終於衝著話筒應付差事地叫了聲“爸”,眼睛卻迷惘又好奇地望著別處。
我敲著玻璃,總算把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拿小手探索著拍我扶在玻璃這面的手掌,手上冰冷著,心卻油然溫暖起來,似乎和女兒的手已經肌膚切切地按在了一處。
女兒已經可以自力更生地站在牆臺上,呆的久些,開始煩躁,用腳在玻璃和電話基坐上亂蹬,我看得心花怒放。
終於,琳婧的電話不響了,我想女兒的力氣不會那麼大,肯定是電話的質量操蛋,居然禁不起一個一週歲女孩的踐踏。我趕緊笑著示意他接過弟弟的話筒,一邊指指腳下:“別聲張啊,有監控。”也是聽人說的,樓下有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