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自己。”缸子截斷他的話:“我就知道給你點陽光你準燦爛,給你點熱水你準發汗,三句話不吹牛你就沒詞兒啦。”
老耙子灰塌塌一別臉:“得,缸子,我也不摻乎了,反正我對小白兔也不感冒。”
缸子騰地站起來:“操你大爺老耙子,你什麼意思?誰跟兔子感冒啦!”
老耙子說我沒提你名字呀,那麼激動幹嘛?
我喊缸子坐下,又訓斥老耙子兩句,叫他老實幹活,少攪和事兒。
事後我提醒缸子,跟黃毛鬧得別太過火,小心老耙子這個狗雜種使壞,給你弄個套兒鑽,讓你啞巴吃黃連呀。缸子說他沒那水準。
不過以後缸子還是收斂好多,不知道是鬧膩了,還是在老耙子身上長了心眼兒。
再說畢彥進來的時間一長,慢慢也適應了,不僅知道阿英那天介紹的案情子虛烏有,而且發現缸子並非真有“龍陽之癖”,這裡並沒有誰看中他的屁眼兒,精神上的壓力放鬆了一大塊。加上“大哥”們遊戲似的寵幸,這孩子開始變的活躍起來,跟缸子他們學習監獄裡的行話也很上心,不久就滿嘴爐灰渣滓了。
“我跟你不過,咱倆尿尿都尿不到一個坑裡。” 當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高傲地奚落強姦時,我驚訝地想:這不活脫脫姜小婁第二嘛!
可是誰在乎一個與己無關的畢彥的改變呢?畢彥對我們的意義,只是他能夠給我們帶來淺薄的歡樂,短暫的麻醉。
畢彥讓我們快樂的另一個理由是,這小子歌唱得好,尤其擅長模仿女聲,一首《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百聽不厭,羨慕得隔壁的兩個號房恨不能變成蒼蠅飛過來。我們第一次拿出畢彥這個殺手鐧跟林妹妹對歌的時候,姚姐踩到尾巴似的尖叫起來。
第五節 衛生建設
在C看,講究個人衛生都蔚然成一風氣了。
當然,洗澡用的就是自來水。一年四季,都是自來水。
我剛進去那陣,10月份了,洗涼水澡已經感覺膽寒,但缸子我們幾個一直互相鼓舞著堅持下來。入冬以後,基本上每週也要衝進廁所一次,開了龍頭,接一滿盆自來水,牙關緊咬,兜頭一衝,狂喊兩聲後,再澆,慢慢就不覺得很刺骨了。而且被冷水澆灌後,哧溜鑽進被窩裡的感覺還是挺幸福的。
我說有一叫馬寅初的人口學家,堅持冷水浴,活了一百多歲。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