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彥的到來,給我們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聲色。
畢彥是個小白臉兒,只有十七歲,生得象個小姑娘,進門時眼睛還掛著淚花,看來在家裡是個嬌娃娃,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我想這樣孩子進來不是找死?
畢彥一報名字,大家就笑,阿英說怎麼聽怎麼象“逼眼”,你不是勾引我們上火嘛。
缸子說你以後是讓我們喊你“逼眼”還是“黃毛”?畢彥趕緊說大哥你就叫我“黃毛”吧。馬甲上去給他一個嘴巴:“叫什麼由你挑?”缸子攔了一下馬甲,色咪咪地說:“這個小兄弟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你們不許碰。”缸子的神情和語調把我們逗笑了。
缸子說別怕,你是怎麼進來的?
畢彥不知道是冷還是怕,說話的時候有些哆嗦:“被警察抓進來的。”
我們立刻又笑起來,我說你以為我們都是自己來的?
畢彥這才慢慢交代說他在外面天天泡網咖,沒錢了,就跟幾個小不點去偷摩托賣,偷到第九回的時候折了,警察一打二嚇唬,就竹筒倒豆子,把前面那八輛都吐出來了。盜竊前輩老耙子惋惜地說:“你毛嫩沒有經驗”
畢彥留了一綹黃毛,顯得很俏,缸子撫摩著他的頭髮,憐惜地說:“在外面舒服慣了吧,這裡可不是你們家呀。”
畢彥心虛地望著缸子。缸子瀟灑地一擺頭:“不過不用怕,這裡的老大是我哥們,你把我伺候美了,我說句話,老大絕對罩你。”
我說缸子你別打那孩子主意啊,我不能看著你犯錯誤。
阿英說真犯錯誤也輪不上你先犯呀。
缸子凶神惡煞般的威脅我們:“誰跟我爭我跟誰拼命!熬這麼多天了才碰上一個我容易嗎?行啦,黃毛,今兒晚上你就睡我旁邊,新來的都得睡廁所,我照顧你你可別不知好歹。”
畢彥看屋裡一片光頭,可能早就暈了,服帖地對缸子說:“大哥,你讓我睡哪都行。”
我說行了缸子,別逗人家小孩了,反正馬甲也快判了,以後讓黃毛頂他的勞作吧,咱不欺負小孩,給他個俏差事。
阿英說,黃毛你看了嗎,前邊這哥幾個在外面都是大耍兒,將來弄不好全得鑿,鑿你懂嗎,就是槍斃啊,那個叫肖遙,報復殺人,拿炸藥包把單位十來個領導全給炸死了,腸子掛了一樹;這個麥麥是咱老大,你別瞅他文質彬彬的,黑著呢,碎屍啊,把一仇人給卸了,拿那傢伙肝做了盤溜肝尖,人肉你沒吃過吧,老大吃了;我是小案兒,就把我們村長孩子扔井裡了;你旁邊那個缸子最好離他遠點,變態色魔啊,奸幼,姦屍,操小男孩屁眼——雞姦你聽說過吧……
我們都笑著聽他胡暈,看那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樣子很好玩兒。
我說只要你聽話,沒人欺負你,我們也都是農民的兒子。
我聽話,老大。
叫麥哥就成了。喊我老大,我還真聽著彆扭,受不了。
麥哥。畢彥規規矩矩道。
我說馬甲你安排他睡你旁邊吧。
缸子說麥麥別介呀,擱我旁邊吧,我照顧他,我給他當勞作都成。
我推了他一把:“找個蛆少的糞坑扎裡算了你。”
後來畢彥成缸子阿英找樂的一個目標了,動不動就慫恿畢彥出賣色相,缸子說象你這樣的小白臉,將來到了監獄裡肯定讓大哥給幹掉,要想不受罪,先跟大哥睡,要想混得美,天天都得給,監獄裡可講究這個,將來你不定碰上什麼人呢,不如先讓我們哥幾個嚐嚐鮮,怎麼說也是老鄉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平常一閒下來,缸子和阿英就誠心往畢彥身上膩,心肝寶貝地亂叫。有天晚上缸子光屁股跑畢彥被臥裡去了,摟著畢彥氣喘地央求:“小寶貝,你就滿足我一次吧。”畢彥窘迫的樣子惹得我們一個勁笑鬧。
畢彥在外面肯定不是一省事孩子,到裡面可就傻眼了,一個個這都什麼臉兒呀!缸子拿他耍戲時,畢彥的臉就一陣紅一陣白的,我說缸子別老拿我們家孩子找樂了,誰的孩子誰不愛?你給我嚇唬壞了我跟你沒完!
缸子說我這是學前教育,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背後受什麼罪呀,讓大哥幹屁股唄。
阿英笑著拿豆子砍缸子一把:“你個傻逼,好話都叫你糟踐啦!”
缸子說:“老耙子——是不是這樣?”
老耙子突然受到重視,當然不會不表現一傢伙:“沒錯,監獄裡就講究奉獻,哪個老大不養兔子?我在三監的時候,就有一個兔子,整天什麼活也不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