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拼合,轉眼間又化做完整的白衣,將他緊緊包裡。
那男子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彷彿睡著了一般。妖魔垂手而立,大氣也不敢出。
纖纖心道:“究竟是這男子化做了楱杌,還是楱杌化成了這男子?”她雖知大荒之中,會變幻獸身的人亦有不少,但今日親眼見這男子變化,仍然頗為駭然驚訝。又想:“這妖孽此刻睡著,倘若現下能出得這絲囊,立刻將他一刀殺了!”但周身經脈被嚴實封閉,真氣流動不暢,連手也抬不起來,心下沮喪,見那妖魔畏縮膽怯,恨恨忖道:“也不知這妖怪使了什麼妖法,過得多久經脈才能通暢?”
心中默算時辰,此時當已是黃昏。那臭鳥賊與笨魷魚也應當趕來了吧?心裡好生後悔,沒有在這路上留下些什麼蛛絲馬跡,否則也好讓他們順藤摸瓜,一路尋來。又想:“那臭鳥賊詭計多端,倘若當真想要追尋自己,豈有找不到的道理?”心下大寬,牙根癢癢,盤算著拓拔野來了之後,怎麼給他臉色看。但轉念又想:“倘若那臭鳥賊找不到此處呢?那妖孽醒來之後,腹中飢餓,萬一拿自己果腹……”寒意森森,又不自禁地害怕起來。
胡思亂想,心中又是恐懼又是委屈又是難過,淚水涔涔而下,傷心不已。
又過了片刻,忽然聽見洞口外傳來巨鳥振翅之聲,隱隱夾雜著吶喊呼嘯。纖纖猛地一震,又驚又喜,側耳傾聽,那叫聲稍縱即逝!辨別不出究竟是否拓拔野、蚩尤。
正忐忑不安,聽見那聲音越來越近,彷佛有巨鳥逕自飛入石洞甬道之中。巨翼扇動之聲此起彼落,“僕僕”連響,一隻巨大的血紅色蝙蝠從甬道閃電飛入,繞壁盤旋,倒懸在白衣男子頭頂。
纖纖大失所望,蹙眉心想:“這不知又是哪裡來的怪物。”她對蝙蝠、毒蛇之類醜怪禽獸均有莫名厭憎之心,見這血蝙蝠體長近丈,雙翼完全張開時足有四丈寬,鼠頭紅肉、撩牙利爪、翼膜透明、醜惡之極:當下扭轉頭頸,不願再看。
那血蝙蝠收起巨翼,微微抖動,紅光眩目,剎那間竟化為一個瘦小結實的黑衣少年,揹負暗紅鐵劍,輕飄飄地躍落在地。纖纖大震:“心念一動,只盼那黑衣少年是白衣男子的仇敵,追尋到此,與之火拼。但見那妖魔佇立一旁,木無表情,似是與之相識,心中一沉,僥倖之意蕩然無存。突然又是一凜,想起傳說的寒荒七獸中,便有一隻血蝙蝠,百餘年前吸人鮮血、敲食腦髓,作惡無數。後來被寒荒群雄圍剿,亂箭射死在雪山頂巔,元神亦被封印于山腹之中。難道這隻血蝙蝠便是當年那隻嗎?”
想不到今日在這山洞之內竟接連遭遇兩大寒荒兇獸!但它們分明已被毀滅肉身、封印元神,又怎能復活呢?又為何躲藏在這山洞中?又何以抓了這些女童?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果腹嗎?纖纖又是害怕又是驚疑,隱隱中覺得其間必有什麼頗為可怕之事,當下凝神察看。
黑衣少年藍眼長眉,滿臉冷酷兇悍的神色,負手而立,低頭望著白衣男子,嘴唇翕動,不知說了些什麼。白衣男子微微一震,彷佛突然驚醒,緩緩地爬起身來,冷冰冰地道:“金龜子?果然來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陰冷而又歡悅的神情,一閃即逝。
黑衣少年點頭不語。白衣男子又低聲問了數句,黑衣少年只是點頭或搖頭,不發一聲。纖纖凝神傾聽,只聽見“神女”、“祭祀”、“老祖”等詞;其中夾雜許多暗語,語意聽不連貫,無法揣測。心中大是好奇,不知這兩人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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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輕輕擊掌,灰眼光芒大盛,冷冷道:“妙極!受了這麼多苦,等了這麼多年,便是為了今日了!”衣裳鼓舞翻飛,心中激動,真氣隨之蓬然四溢。轉身對那妖魔說道:“這些娃兒已經分好了麼?”
妖魔“赫赫”連聲,點頭不已,骨爪比畫一通。白衣男子袖袍飛舞,一個銀白色的絲袋從掌心飛出,袋口翻卷,射出一道耀眼銀光,陰風大作,洞中懸掛的絲囊急速搖擺,懸結的絲帶紛紛斷裂,“呼呼”連響,絲囊密雨般地飛向那銀絲袋,瞬間沒入。
頃刻之間,洞內只剩下十來個絲囊,輕輕搖晃。白衣男子目光徐徐環視,從這剩下的絲囊上一一掃過,纖纖心跳如狂,連忙閉上雙眼,屏住呼吸,不敢與他對視。
過了片刻,聽那白衣男子淡淡道:“走吧!”“僕僕”連聲,步履飄忽,終於復歸一片寧靜。
纖纖慢慢地睜開雙眼,透過絲囊空隙朝外望去。見那妖魔在甬道洞口悠盪,探頭朝外張望,似乎如釋重負。轉頭望了她一眼,倏然飄來,骨爪一張,纖纖所在的絲囊登時飄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