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獨自哈哈,阿爾卡季臉部只表示出一絲微笑,而巴扎羅夫管自抽菸。談話持續了約摸一個小時,在此期間阿爾卡季抽空去看了看他的房間。原來那是澡堂的前室,不過很舒服,也很整潔。終於丹紐什卡進來稟報,說飯已準備好了。
瓦西里·伊凡內奇首先站起身。
“先生們,請!我已使得兩位非常厭倦,望多多包涵,不過我想,女主人也許能使諸位滿意的。”
匆忙準備出來的午餐倒也不錯,甚至非常豐盛,只是酒少了些,一如俗話所說只供個“微醉”。季莫菲伊奇從城裡一個熟悉的鋪子裡買來的赫列斯葡萄酒濃得發黑,味兒既像銅、又像松脂,蒼蠅也多得纏人。這些討厭的蠅子通常由管家的小孩折根綠枝來加以驅趕,但這次瓦西里·伊凡內奇害怕年輕人奚落,早早把他打發開了。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飯前換了裝,頭上戴的是頂很高的、帶有綢帶子的包發帽,肩上藍花披巾。她一見她親愛的兒子葉夫根尼又哭出了聲來,不過這次沒讓丈夫督促,便及時收住眼淚,以免濺溼了披巾。用餐的只是兩位年輕人,因為男女主人都吃過了。費季卡在桌旁伺候。他穿了雙顯然是臨時套上的大靴子。另有一個名叫安菲蘇什卡的婦女在一邊照應。她長了個男兒臉,獨眼;既是管家,又兼家畜飼養和洗衣。年輕人進食,瓦西里·伊凡內奇則在室內踱步,帶著幸福的、甚至是得意的神情談論拿破崙的政策如何引起他的焦慮以及亂麻似的義大利問題。阿琳娜·弗拉西耶芙娜對阿爾卡季簡直視而不見,也不勸他嚐嚐各道菜的滋味,只用拳頭支著她的小圓臉兒,兩片飽滿的櫻桃紅嘴唇,左右面頰和眉上的胎痣使這張小圓臉顯得分外善良。她眼睛盯住兒子,不斷地嘆氣,很想問他在家能住多久,但又怕問。“如若他說只住兩天呢?”想到這兒,心便沉了下去。上過烤肉這道菜後,瓦西里·伊凡內奇忽然消失了,回來時舉著已經開啟過的半瓶香檳高聲道:“瞧吧,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