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沈、楊兩人,為遮世人耳目,故意匿去了楊的頭顱。”
馬榮拍手道:“倘兇手真是那對男女,那周氏會不會便是寺中的幽靈?然而,白玉小姐失蹤又如何解釋?”
“吳宗仁夫婦殺害米大郎時可能被白玉窺見,他們便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了她,到這時吳宗仁心一狠也不再顧眷了。——而白玉小姐失蹤正巧是在米大郎失蹤的三四天後。待衙門裡貼出找尋白玉的告示後,他兩個惶惶不可終日,同時找上衙門來百般刺探,急急詢問我們發現什麼情況,生怕自己形跡敗露,又可表剖自己清白,像是父母的姿態。”
馬榮正要點頭,狄公又道:“我的這層推想,有一很大漏洞。吳宗仁可能在古井口掄磚石砸你,周氏也可能穿壽裙遊蕩花園,假扮幽魂。但他兩個究竟年邁,如何勒斃楊茂德、刺殺沈三?又如何能黑夜三更在大殿裡與你周旋搏殺,投擲匕首。”
馬榮摸頭笑道:“卻也是,卻也是。但會不會兇手系他們出金所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兇手才敢一無顧忌,險些兒壞了我性命。”
狄公莞爾,不接話頭,又翻開第三枚紙片。
紙片上寫的是“李玫”兩字。
狄公道:“這層推想中我假設李玫與周氏原有勾搭。他兩個獲得鄒敬文齎金到蘭坊的訊息後,便設計劫盜,動手的仍是米大郎。同樣的推斷,米大郎黃金到手後欺心變卦,背約賴賬,被李玫、周氏除去。白玉或是發現了殺人的陰謀,或是察覺了兩人的姦情。周氏手狠,提議滅口,李玫盜金心切,也甘願捨棄。——今兒他來衙門一再表剖對白玉之忠貞,正可反證他心中有鬼,坐臥不寧。至於以後與你馬榮的一番遭遇鬥殺,便可圓滿解釋了。”
洪參軍卻面露難色,心中疑雲浮起:“這李玫既與周氏有奸,又合夥盜金殺人,為何會昨日在老爺面前故意詆譭周氏。”
狄公又釋:“這原可看作是欲藏故露,假露真藏,假假真真,施佈疑陣,令我們不易察覺他兩個的勾當。況且李玫他也紋絲木吐這盜金的內幕。周氏又惡人先投狀,誣稱吳宗仁首告了她,鳴冤叫屈,一味洗刷,其行跡真正可疑哩。——不過可疑的還有另一個女人。”狄公又翻開一枚紙片,紙片上寫著的名字竟是“寶月”。
洪亮、馬榮的眼中登時閃出驚奇的目光。
“這寶月雖是出家人,卻也是一個十分可疑的人物。莫要忘記她原先的丈夫張銀匠是猝發心病死的,他的猝死有無蹊蹺先不去深究,值得疑心的是她住持清風庵正是在鄒敬文御金被盜的十八日之後。這個時候挑選清風庵落腳,監視搜尋紫光寺是最便利不過的了。這巧合十分重要,我們豈可輕易漏過。再有,馬榮你古井遇險那夜,她正在我夫人的壽宴上。我一時大意提及你要去紫光寺勘查,記得她很早就匆匆離席回庵了,只推說是頭疼厲害,又放心春雲不過。”
馬榮悟道:“原來如此,倘那白衣幽靈果是她,昨夜她便是設計害我性命了。——老爺,我此刻斷來,那幽靈果真是捲入盜殺陰謀,必是害我,不會是助我的。清風庵離紫光寺甚近,寶月裝扮幽靈最是便當。”
狄公又道:“寶月可疑,究竟只是個同謀協助,那殺人正凶或應是她的姦夫了。我甚而疑心張銀匠正便是她與那姦夫使的手段弄死的。”
他翻開第五枚紙片。
“這第五枚上我寫的是李珂的名字。”他又翻開第六枚紙片,紙片上恭正寫著“楊茂德”三字。
“楊茂德!”馬榮不禁叫出聲來。“他不是已經被人殺死了麼?”
狄公笑了笑,又將“周氏”的紙片放到了“李珂”與“楊茂德中間。
“我們現來看看這三人的關係。前面我已說過,各種跡象判來,周氏與楊茂德可能有姦情。一個是閭巷市井不耐寂寞的淫婦,一個是學門敗類,識字的謬種。他兩個勾連更合情理。楊茂德腰闊背圓,頗有膂力,殺人越貨,本非難事。米大郎藏金不吐,讓楊茂德除後,楊茂德去紫光寺搜掘過多次,惜無所獲。時日一長,他與周氏兩個不免心灰意懶,漸次互起疑心。”
狄公將“周氏”又挪近靠“李珂”邊上。
“周氏本水性揚花,慣會招蜂引蝶,賣弄風情,很快與李珂投合。——李珂當時與其兄李玫同住,李氏兄弟曾同去吳府拜謁,兩頭多有來往。李珂本是放浪不羈,罔視禮教之人,與周氏一回生,二回熟,眉目去來,很快便粘合作一處了。周氏心熱得快,也冷得快,這邊早擱下楊茂德不問了。並唆使李珂去紫光寺尋金子。
“楊茂德本不是善類,遇此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