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糟糕,跟狗一樣。不過,這話不能寫。你寫:很好。她還小,只有十四歲,不必告訴
她。現在你自己寫吧,照著人家教你的那樣寫……”他把身子壓在我的左肩上,一股又熱又
臭的口氣吹著我的耳朵,反覆低聲叮嚀:“叫她不要讓年輕的小夥子擁抱,千萬不許讓他們
摸她的奶子。你再寫:如果有人對你甜言蜜語,你不要相信他,這是他想欺騙你,糟蹋
你……”他竭力憋住咳嗽,臉漲得通紅,他鼓著兩腮,眼睛裡流著淚。他在椅子上坐不安
定,推了我一下。
“你不要打攪我呀。”
“不要緊,你寫。……尤其是那班老爺們,千萬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騙年輕姑娘的老
手。他們說得好聽,什麼話都會說,你要是聽信了這種人的話,就會被他們賣到窯子裡去。
還有,你要是能攢下錢,就交給神父,他若是好人,一定會給你好好儲存起來的。不
過,最好,還是埋在土裡,什麼人都不讓瞧見,只消你自己把那埋的地方記祝”聽著這被廚
房氣窗洋鐵皮翼子的吱喳聲壓倒的低語是很難受的。我回過頭去,瞧瞧煤牎�詰穆�冢���
滿是蒼蠅屎的食器櫥。廚房髒得厲害,到處都是臭蟲;到處發著焦油、火油、煤煙的強烈的
臭味。爐上的碎木柴中間,油蟑螂蠕蠕地爬走,煩悶襲人心靈。這個兵士和他的妹子,可憐
得幾乎令人掉淚。難道可以這樣生活嗎?這樣的生活算是好的嗎?
我再不去聽西多羅夫的嘮叨,而自己寫著,寫的是生活上的痛苦和心裡的牢騷。他嘆一
口氣對我說:“寫得不少了,謝謝你。現在她會懂得要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我
生氣地說。雖然我自己也害怕好多東西。
兵士咳嗽了幾聲,笑笑說:
“你真是怪人。怎麼不怕呀?老爺們呢?上帝呢?……還少埃”他一接到妹子來信,就
很不安地請求:“請念給我聽聽,快些……”於是他要我把一張寫得歪歪斜斜的、簡短空洞
得使人遺憾的信給他連念三遍。
他人很和善,但對女人卻跟所有的人一樣,象狗一般的粗野和簡單。我有意無意地觀察
過這種關係,親眼看見過這種關係從開始發展到最後往往快得令人驚訝,令人作嘔。我看見
過西多羅夫開頭如何對女人談軍隊生活的痛苦,引起她的同情;其次用甜言蜜語把女人迷
倒;在這以後,就把自己的勝利,講給葉爾莫欣聽,好似喝了苦藥似的皺著臉,吐著口水。
這也使我心裡很難過。我氣憤地問他:為什麼他們都欺騙女人,對她們撒謊,然後玩弄,再
把她讓給別人,還常常打她們呢?
他只是嗤著鼻子輕輕一笑,這麼說:
“你不必管這種事。這些都不是好事,是罪過呀。你年紀小,你還早呢……”不過有一
次,我卻得到了更明確的使我難忘的回答:“你當女人不知道我在騙她嗎?”他這麼說著,
眨巴著眼,咳嗽了一聲。“她知——道的。她自己願意受騙。這種事,誰都說謊騙人。這就
是這樣的事呀,全都害臊埃哪裡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