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輩既已親到,請你放了他們罷!”裘千尺冷笑道:“縛虎容易縱虎難!”她這話倒也不假。她四肢殘廢,全憑一門漁網陣才擒了天竺僧和朱子柳。倘若釋放,天竺僧不會武功,倒也罷了,朱子柳必要報復,絕情谷眾弟子可沒一個是他對手。
楊過心想只要她跟親兄長見面,念著兄妹之情,諸事當可善罷,於是微笑道:“裘老前輩,你仔細瞧瞧,我給你帶了誰來啦?你見了定是歡喜不盡。”
裘千尺和兄長睽別數十年,慈恩又已改了僧裝,她雖知兄長出家,但心中所記得的兄長乃是個彪捷勇悍的青年,一時之間哪裡認得出這個老僧?她聽了女兒稟報,知道殺兄大仇人黃蓉已到,眼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終於牢牢瞪住黃蓉,咬牙道:“你是黃蓉!我哥哥是死在你手裡的。”
楊過吃了一驚,本意要他兄妹相見,她卻先認出了仇人,忙道:“裘老前輩,這事暫且不說,你先瞧瞧還有誰來了?”
裘千尺喝道:“難道郭靖也來了嗎?妙極,妙極!”她向武三通瞧瞧,又向徐澤和耶律齊瞧瞧,只覺得一個太老,另兩個太少,似乎都不對,心下一陣惘然,要在人叢中尋出郭靖來,斗然間眼光和慈恩的眼光相觸,四目交投,心意登通。慈恩縱身上前,叫道:“三妹!”裘千尺也大聲叫了出來:“二哥!”二人心有千言萬語,真是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半晌,裘千尺問道:“二哥,你怎麼做了和尚?”慈恩問道:“三妹,你手足怎地殘廢了?”裘千尺道:“中了公孫止那奸賊的毒計。”慈恩驚道:“公孫止?是妹夫麼?他到哪裡去了?”裘千尺恨恨的道:“你還說甚麼妹夫?這奸賊狼心狗肺,暗算於我。”慈恩怒氣難抑,大叫:“這奸賊哪裡去了?我將他碎屍萬段,給你出氣。”
裘千尺冷冷的道:“我雖受人暗算,幸而未死,大哥卻已給人害死了。”慈恩黯然道:
“是!”裘千尺猛地提氣喝道:“你空有一身本領,怎地到今日尚不給大哥報仇?手足之情何在?”慈恩驀然而驚,喃喃道:“給大哥報仇?給大哥報仇?”裘千尺大喝道:“眼前黃蓉這賤人在此,你先將她殺了,再去找郭靖啊。”慈恩望著黃蓉,眼中異光陡盛。
一燈緩步上前,柔聲道:“慈恩,出家人怎可再起殺念?何況你兄長之死,是他自取其咎,怨不得旁人。”慈恩低頭沉思,過了片刻,低聲道:“師父說的是,三妹,這仇是不能報的。”
裘千尺向一燈瞪了一眼,怒道:“老和尚胡說八道。二哥,咱們姓裘的一門豪傑,大哥給人害死,你全沒放在心上,還算是甚麼英雄好漢?”慈恩心中一片混亂,自言自語:“我算得甚麼英雄好漢?”裘千尺道:“是啊!想當年你縱橫江湖,“鐵掌水上漂”的名頭有多大威風,想不到年紀一老,變成個貪生怕死的懦夫,裘千仞,我跟你說,你不給大哥報仇,休想認我這妹子!”
眾人見她越逼越緊,都想:“這禿頭老太婆好生厲害。”徐澤暗思道:“這個老太婆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是個大律師。倒是可惜了。”黃蓉當年中了裘千仞一掌,幸蒙一燈大師仗義相救,才得死裡逃生,自然知他了得,霎眼之間,心中已盤算了好幾條脫身之策。郭芙卻再也忍耐不住,喝道:“我媽只是不跟你一般見識,難道便怕了你這糟老太婆?你再嚕唆不休,姑娘可要對你不客氣了。”黃蓉正要喝阻,但轉念一想:“眼見那裘千仞便要受她之激,按奈不住,芙兒出來一打岔,倒可分散他的心神。”郭芙見母親不出聲攔阻,又道:“我們遠來是客,你不好好接待,卻如此無禮,還誇甚麼英雄好漢?”裘千尺冷冷的望著她,說道:“你便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嗎?”郭芙道:“不錯,你有本事便自己動手。你哥哥早已出家做了和尚,怎能再跟人打打殺殺?”裘千尺喃喃的道:“你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你是郭靖和黃蓉的。。。。。”那“女兒”兩字尚未說出,突然“呼”的一聲,一枚鐵棗核從口中疾噴而出,向郭芙面門激射過去。她上一句說了“你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下一句再說“你是郭靖和黃蓉的”這八個字,人人都以為她定要再說“女兒”兩字,那知在這一霎之間,她竟會張口突發暗器,哪裡會擋的住,眼見如此美貌少女就要命必當場。
忽見一道劍氣,接著一陣脆響,鐵棗核頓時成了粉碎,而那道劍氣仍然不減勢頭,仍朝前射去,把大廳中一個檀木製成的木柱穿了個透,眾人見一劍氣有如此威力,心裡頓時吃了一驚,都朝發劍人望去。只見徐澤右手小指縮了回去。眾人這才明白劍氣居然是從右手小指射去,不過儘管如此卻不知道是何種武功,裘千尺驚道:“你是誰